“酆城会希望由我找到关键证据,证明杀死‘血牙’的嫌疑人伺夜无辜,把他救出来。”
听虞烬说完这句话,林希愣在原地,眨了眨眼。
半晌过去,他才有些难以置信的再度确认道:“酆城会的若头‘血牙’死了,可酆城会却雇佣老板你找证据,证明杀死‘血牙’的嫌疑人无罪?”
“对,没错。”虞烬郑重肯首。
“可酆城会和同舟联盟……说好听点叫竞争对手,其实就是互相敌对的仇家对吧?更何况还是这种级别的血仇。”
林希对黄昏城帮派的认知贫瘠,但也清楚,帮派份子这些所谓‘道上混’的,最在乎面子。
自家若头被人不明不白杀了,嫌疑人则是敌对帮派的组长级干部。
现在酆城会居然要把敌人救出来?
“为什么?”
林希两手一摊,百思不得其解。
虞烬把装着案件详情的牛皮纸袋收起来,只是答道:“中间人的名头听起来响亮,实则只是替人牵线搭桥办事的掮客,我们只负责解决雇主的委托,至于背后的缘由,与我们无关。”
“可这样不明不白,事情背后万一有其他危险怎么办?”
林希敲敲手指。
经历之前的事件后,他整个人都有点杯弓蛇影,习惯刨根问底把一切细节都搞清楚。
虞烬淡淡瞥过来,却没有说话。
林希在这个眼神中领悟到他的意思。
混迹灰色地带的人,从来不存在毫无风险的选项。
这片灰色地带本来就是由见不得光的事和见不得光的人组合而成,怎么可能事事清楚?
想在黄昏城地下世界生活,就必须接受这种用生命去赌运气开盲盒的游戏规则。
林希不说话了。
赚钱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能一点风险也不冒?
沉默片刻,他换了個方向重新问:“酆城会为什么会找到老板你?调查证据这种事,不是应该交给更专业的侦探么?”
“我就是全黄昏城最好的侦探。”
虞烬平铺直叙,却仿佛在说某个不容置喙的事实。
接着他稍作停顿,语气微松:“在你眼里,中间人酒吧具体应该做些什么?”
林希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他对中间人酒吧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源界迷宫中那段并不长的经历,称不上了解多少细节。
见状虞烬悠悠说道:
“我说过了,港区鱼龙混杂,可能看起来只是路边炸串摊摊主的憨厚中年男人其实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命……毫不夸张的说,在维尔蒂纳港区,情报就是生命。”
林希不自觉挠了挠后脑勺,他可是炸串摊的常客,甚至半个小时前才在那里吃过饭。
摊主挺热情,还给他多送了两颗鹌鹑蛋。
“那么,情报是从哪里来的呢?”
虞烬话锋一转:“人人都说中间人消息灵通,可他们又是从哪听到这么多消息?”
林希稍作思索,正准备开口,却被虞烬率先一步打断。
他继续往下说:“你可能会想说,我经营着一张复杂夸张的地下关系网,许多看起来不起眼的人其实都是我的眼线……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光凭关系网得到的情报,大都没有真正的价值。
很简单的道理,任何情报都具有时效性,且经手的人越多,泄露几率越大。我固然可以通过手段,来笼络、控制、威胁情报源头,但这种手段并不牢靠,或者说——不够严谨。”
虞烬说到这里,才真正给出答案:
“真正珍贵的情报,大都来源于实际调查。”
听起来有些幻灭,但仔细想想其实不难接受。
这间‘神隐’或许曾经辉煌过,如今也的确是港区最老牌的中间人酒吧之一。
可说到底也只有虞烬一个人。
林希打工这段时间从未见过其他员工或者帮手,从酒吧经营到商品采购全都由他独自处理。
来消费的客人大都也是几个平日间的熟客,夜晚与其说是热闹,用‘温馨’两个字形容还要更恰当些。
这样一想,虞烬的话便有了可信度。
他或许真的是全黄昏城最好的侦探!
只有如此,才能维持中间人酒吧的名头,拿到其他人所不具备的独家情报。
酆城会找上门来,便也算情理之中的事情。
“真人不露相啊!”
林希真心实意感叹,他从来没想过虞烬还能是个名侦探。
虞烬并未露出高兴或骄傲的神色,反而继续拿起玻璃杯擦拭,仿佛酒吧有擦不完的玻璃杯。
“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这里每个人都有几重身份,你不也一样么?”他随口说道。
林希面露疑惑,嘴角咧出一个憨厚笑容。
“老板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一兼职的男子高中生,就算有几分姿色也不过普普通通,怎么能和你比?”
虞烬眼皮都不抬:
“你和怀禾关系不俗,上次和她来之后应该或多或少听过有关这里的传闻……说句不客气的话,正常人可不会来这种地方兼职。”
“我缺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