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肖尔故意推开死神。 留下最大的空位，给崔佳佳看望母亲。 病床上，崔母眨着眼睛，看着女儿，突然大哭起来。 崔佳佳却微笑着。 “看看你，生病了吧。看你以后还听不听话了。” 崔母被她哄着撇着嘴，像个犯错误的小孩。 崔母不能说话，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嗯，我知道了，你有你要乖乖地吃药，不舒服就来医院看，再也不会拖着不来了吧。” “嗯！” 崔母回答。 吴肖尔佩服崔佳佳的勇气。 看到妈妈这个模样，还能忍住伤心，哄妈妈。真是内心坚定的女孩。 他想给他们母女留下一些相处的时间，便找理由离开。 他在医院走廊的座位上，看到刚才对着崔佳佳发脾气的爸爸，此刻落寞地坐着。 低着头，留着眼泪。 他没注意到，他离开。 也庆幸崔父没看到他。 刚下台阶，死神便追上了他。 “还有一天。” “什么还有一天？” 吴肖尔疑惑。 “她妈妈，明天这个时候会离开。” 死神说。 “你t说一遍。” “我再说10遍也是这句话，提前告诉你，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还骂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吴肖尔反应过来，连忙抓住死神的袖子。 得亏是晚上人少。 不然大半夜，看见一个男人凭空抓住什么，还真说不清。 “你能网开一面吗？崔佳佳不能没有妈妈啊！” “可你得想好啊，她妈妈病成这个样子，就算活下来，也是活死人。生活上完全不能自理，哪怕是刷牙吃饭这种小事都需要别人帮着做。一日两日可以，一年两年呢？她的爸爸年事已高，这担子以后会落到崔佳佳的身上。她以后不能工作，怎么养活自己。人最后肯定是要走的，崔佳佳被拖来这么多年，机会比别人少很多。很考验人性的啊。” “我…” 吴肖尔无语。 这确实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 还有时间，他要去问问她的想法。 无论哪种想法，他都坚决支持。 吴肖尔买来果篮回到医院。 先去找医生谈一谈。 医生的话和死神的话一样。 三天的危险期过了，人就算活下来，也是瘫痪状态。 而且会越来越严重。老年人的性格和脾气也会因为生病而变得有些可怕。 是对人性的考验。 他回到家，看到崔佳佳耐心地照顾母亲的模样，很是动容。 直到崔母睡了，她才跟着吴肖尔出门。 “你回家吧，我还要照顾我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 “你和医生谈过了吗？” 有些话，吴肖尔不太好说。 “谈过了，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是我的妈妈啊，我能有什么想法，活一天，我就照顾一天呗。对了，所以，我也没时间和你谈恋爱，咱们分手吧。” 全世界最快分手奖，是不是得颁给他。 吴肖尔接受不了。 他不相信，他们的感情那么脆弱，受不起任何挫折。 “我不同意。” 他当场拒绝，说得很激动。 “这不是同不同意的问题，你想想，我妈妈以后需要照顾的，我哪里有时间和你谈恋爱呢？别浪费彼此时间和感情了，趁着咱们的感情不深，赶紧结束吧。” 崔佳佳很坚决，从前对他的温柔，一扫而光。 “你说什么呢？你要照顾你妈妈，你就去照顾呗。我也可以跟着照顾的啊。你没时间，我有啊。别把人说得那么势利好吧。我怎么能丢下你呢！” 崔佳佳绷不住了，靠着医院的墙，蹲了下来，捂着脸哭泣。 她连哭，都是憋着声音，忍耐着。 “我会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吴肖尔陪着她一起蹲下。 “不，你不懂，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然后结婚，生孩子。和我在一起你会过得很累很累。我和我的家庭会拖累你的。你还年轻，等你大一点，肯定会后悔的。我不想那个时候的你说责怪我的话。” 崔佳佳继续拒绝吴肖尔的拥抱。 “即便是这样，你也没有想过，让你母亲死吗？” 死神同样蹲在吴肖尔身边。 他想到死神的话问。 “你在说什么，哪有女儿想妈妈死的？别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 崔佳佳转念一想，想到吴肖尔能看见死神的事情。 她抓住吴肖尔的手，说。 “是他告诉你，我妈妈会死吗？你能求求他，不要带走我的妈妈可以吗？我可以拿我的寿命去换。我不要活太久，和我妈妈一起走就可以了。” 吴肖尔不知所措，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 “我有没说，她是个好女孩。可惜啊，好女孩没有好命。” 死神感慨。 “你既然听见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吴肖尔反握住崔的手，转过头，对身后的人说。 崔佳佳向着他身后，看不见的人望去。 明白死神就在这里。 “求求你了，我愿意拿寿命去换。” “这真的是你最后的决定吗，还有20个小时，好好想清楚吧。” 死神没有即刻答应，留下这段话后，再次消失。 “他走了。” 吴说。 医院的夜晚从来不是宁静的。 走廊外坐满了家属。 白天的他们可以假装忙碌不去多想，夜晚不行。 睡觉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崔父回到病房，靠在崔母的床边。 就这样望着她。 崔佳佳失去了走回病房的勇气。 一个人的错误决定，改变了一家人的生活。 走廊没有空位置了，她坐在台阶上，靠着墙休息。 “我带你去酒店住吧。” 吴肖尔不忍心她的夜晚，过得那么艰难。 “不了，我怕晚上我妈找我，在这里近一些。你赶快回家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