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薄薄的白汽,遮挡了外界的阴冷。
得病后,吃东西的速度远比正常人要慢,所以当沈时序吃完后,陈嘉之还在吃第四个。
近在咫尺的视线淡淡落在身上,不突兀,也不刺人。
但,或许该找点话题聊聊。
陈嘉之细嚼慢咽,开了头,“你每天都这么忙吗?”
“嗯。”
“早上7点多就做手术,晚上6才点结束,这样很累啊。”
“只是年底比较忙,患者想尽早手术回家过年,加台很正常。”
“那你最近每天都要做这么多手术吗?”
“差不多。”
顿了顿,陈嘉之试探问:“是不是做了手术就好了呀。”
“不一定,要看病情。”
“你接触的病人难不难治呀?”
“问这个干什么?”沈时序抱着手臂。
“你很优秀啊,听说是很多人抢着治疗的医生,治疗的都是疑难杂症。”陈嘉之说,“比如大多都是胃癌病人。”
“听谁说。”
比起专业方面,沈时序更想了解陈嘉之是如何知道的。
“你很出名,不用听谁说都知道。”状似好奇的表情,陈嘉之问,“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人得胃癌啊?”
并没有被夸到的快意或者恃才傲人的表现,沈时序很是平淡:“胃癌主要因为不良饮食和生活习性,其实一开始都有征兆,但患者往往不重视,检查出来已经是中晚期。”
“主要是饮食习惯吗?”
“也不一定。”沈时序放松肩膀,慢慢说,“胃是一个情绪器官。”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陈嘉之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心情不好患胃癌的几率会比心态好的高吗?”
“没有明确根据,只是有这个说法而已。”沈时序下巴微微抬起似乎要说点什么,陈嘉之追着问,“那......有没有病人就算手术成功也死了,这种情况有吗?”
“当然有,医生不是神仙,医院也不卖九转金丹。”
“你会难过吗?”
“我难过什么?”沈时序语气生硬,“生老病死是正常现象。”他略微停顿,说,“以后感冒来市院,顺便把体检一起做了。”
“每年都是六月份体检的,到时候再说吧。”浅浅笑了下,陈嘉之又转回重复的话题,“像今天这样忙到饭都吃不上饭的日子很多吗?”
沈时序:“嗯。”
陈嘉之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连大馄饨都不吃了,耷拉着小脸儿。
“不许撇嘴。”沈时序皱眉,“又不是没有休息时间。”
“你每天这么忙,那猫猫岂不是一个人在家里?”
...............
??
他抱着猫,像抱着留守儿童:“它一个人在家得多难受啊,谁给它喂吃的喂水啊。”
勺子落碗沿叮当一声,沈时序冷冷的:“有自动喂水喂食机。”
“你常常把它这样放在家里吗?”
“没错。”
陈嘉之仍沉浸在感同身受的孤独中,摸着猫头,“为什么不给它取个名字啊,好可怜,一个人在家就算了,连名字都没有。”
“它不配。”
“你怎么对自己养的猫也这么凶?!”
沈时序曲起指节叩了叩桌面,“还吃不吃?已经凉了。”
陈嘉之默默吃起来,不满嘟囔,“我就喜欢吃凉的。”
“那你慢慢吃。”沈时序起身,越过桌面很自然地从他怀里抱走猫猫,“回去了。”
“没礼貌,谢谢都不说一声。”更加不满了,陈嘉之嘀嘀咕咕。
沈时序猝然回首:“又不怕被骂了。”
陈嘉之吓个半死:“这你都能听到。”
“我没礼貌,离开的时候至少开口讲了。”沈时序一手抱着猫猫,一手撑在玄关立柜上换鞋,“你说过么?”
心仿佛被捏了下,陈嘉之顿时局促地说不出话来。
换好鞋,沈时序站在原地,抱着猫,看起来很温柔,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个温柔少言的他。
陈嘉之呆呆望着,委屈巴巴跟个望夫石似的。
沈时序凝神看他两秒,忽然问:“父母没跟你回来?”
还啥望夫石啊,一浪当场打碎。
“啊,我......”他支支吾吾好半晌,“他们很忙,我们很少联系的。”
“姥姥小姨呢?”
沈时序从不在姥姥小姨前面加一个“你”字,从来都是顺着叫。
“小姨在全球巡演,她结婚了。”陈嘉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姥姥她......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原因?”
“几个月前,姥姥她年纪大了,是正常的衰老死亡。”
沈时序把猫猫换了位置,又问,“父母在不在国内?”
该怎么说,其实是在的。
“没没没.......在,他们的行程不能告诉别人。”
放下心,至少陈霓不在,虐待成年儿子的机会微乎其微。
“那你回国干什么?”
陈嘉之以为沈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