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队进入了邙山深处。
一路上,李昊没有发现一个灾民,心里不由得大为疑惑。
“回禀殿下,神都城知府为了京城的形象,命人把所有的灾民都驱逐出了三十里之外。”
听到李昊的疑问,袁青山抱拳回答道,“神都城北的灾民,则全都集中在邙山以北的孟津县附近。”
这些狗官!
为了自己的面子就不顾百姓的死活,实在是该杀!
李昊心里怒哼一声。
看着到了午时,李昊便命人拿出准备好的馒头、油饼和腊肉、咸菜等食物,简单地吃了几口。
半个时辰后,车队从平坦的官道穿过邙山,来到了一处集镇。
这里和干净整洁、繁华富足的神都城,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只见,道路两旁全都是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灾民,男女老少都有,就这样或坐或躺在泥地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不远处的树林中,横七竖八地堆着十几具干瘪的尸体,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也早就被人扒走御寒了。
还有不少穿着讲究,一看曾经就是有钱人的灾民,不顾颜面地跪在地上爬行过来,对着李昊的车队乞讨。
听到动静的金木兰、顾念和入画等人,从马车里露出头来,看到那些灾民的惨状后,顿时目瞪口呆,心生怜悯。
杜仲和白术等人,急忙带着二三十名侍卫,把李昊他们保护在中间,防止灾民冲撞。
袁青山、沐阳和周泰,想要带领府兵把那些灾民赶走,却被李昊制止了。
“这位军爷,行行好吧,可怜我孙子的阿爷阿娘,都在瘟疫中死了。”
“他已经三四天没吃一口东西了,求军爷大发慈悲,就赏一口吃的或者赏个铜板吧…”
这时,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从路旁草垛挣扎起身,拄着一根木棍佝偻着身子,点头哈腰地走上前乞讨。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四五岁的男童,一身衣不蔽体的破旧棉袄脏兮兮的,眼睛茫然而无神。
一阵北风吹来,爷孙俩便冻得一阵颤抖。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大街两旁到处都是,有的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连爬过来乞讨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屋檐下痛苦地呻吟着。
看到这一幕,顾念、金木兰和入画她们,美目瞬间湿润了,不禁同情心泛滥。
早在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天,李昊就听说因为荆楚疫情,神都城外来了大批灾民。
当时,他就是把治疗瘟疫的秘方进献给了建德帝,并没有关注疫情之后的灾民救助和安置事宜。
后来,他在神都城站稳脚跟后,因为要到邙山祭祀金世奇,以及到神策军大营学习兵法,也出城过很多次。
但是,每次出城都没有遇到一个灾民,他还以为所有的灾民,都被朝廷安置妥当了呢。
却没想到,神都城外的灾民不是被救助了,而竟然是被那些官员驱赶出了三十里之外,自己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如今,疫情已经结束一个多月了,那些灾民依旧缺衣少食,就这样被大批地冻死饿死在了荒郊野外。
“李昊,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他们些银子啊?”
就在李昊愤怒万分之时,金木兰直接跳下马车,对着李昊喊了一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昊深深地叹息一声,这一刻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诗的真实和残酷。
“你这个人,真小气!”
金木兰见李昊听到自己的话不为所动,轻哼一声掏出一块碎银,就要递给那位老者。
“不要给他们银子!”
李昊回过神来,立刻出言制止了。
“你什么意思?”
金木兰顿时满脸不悦地瞪着李昊,“你不舍得给人家银子,我用自己的银子也不行啊?”
“木兰,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他们!”
李昊指了一下不远处,正双眼冒光死死盯着那块碎银的灾民,说道,“俗话说,财不外露。”
“他们爷孙俩如果拿了这块银子,估计等咱们走后,还没来得及买干粮充饥,就被见财起意的人给谋财害命了。”
“这…怎么可能…?”
金木兰有些不信。
这时顾念走了过来,对着金木兰说道:“木兰,殿下说得没错,你给他们银子只会害了他们。”
“可是,大嫂,那该怎么办啊?你看他们都快要饿死了!”
金木兰美目泛红,于心不忍地说道。
“大嫂,咱们来的时候,准备了多少干粮?”
李昊突然开口问道。
顾念微微思索,回答道:“馒头、油饼、米饭团等主食,准备了三四天的,其余腊肉、咸菜等物品,大概可以用七天。”
“大嫂,麻烦你安排一下,所有食物咱们每人只留下一天的量,其余的全部分发给镇上的灾民。”
李昊吩咐道。
“是,我马上去安排!”
顾念立刻答应了一声。
金木兰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昊,俏脸露出一抹羞愧:“李昊,对不起,我刚才误会你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