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皇上接过长公公递来的茶,浮了浮茶沫。
“皇上,少卿已经出宫了。”
皇上哼了一声,“小兔崽子跑得倒快,朕让他想办法,他竟然将老大的事丢给石晏,石晏就是个棒槌,做事顾前不顾腚,谁断臂几日后还血流如注?!赶紧去把那宫人处理了,别再生事端。”
“诺。”
“朕真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想出个这么损的招,说自己有龙阳之好?这让朕还怎么指婚!”他拍桌子道,手边正是他昨夜拟定的赐婚诏书,太傅长女。
皇后年前为陆十洲求过婚事,求娶人正是太傅长女。
他虽然老了,但是眼不瞎心不盲,当今朝堂上明里暗里斗来斗去,唯有太傅和凌王这两个硬骨头未表态,老三本就被陆湛拥护着,他相信,只要他今日赐婚陆十洲和太傅长女,明日皇后就能携陆湛来逼宫!
可惜当前陆湛还有用,不然他早就废了皇后!
皇后此人心机颇深,当年一事,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做的如此决绝。
“皇上息怒,少卿现在未成婚,心无牵挂不是正好能全心全意处理您交办的事情吗?”
皇上起身,来回踱步,“长公公,你太小看此子了,朕怀疑他是看出了朕的想法,才故意来这么一出,朕昨日就不该让你去提点他,让他来找朕赐婚,朕就应该直接下旨赐婚!现下好了,太傅要是知道朕给他的女儿指婚一个有不雅癖好的人,他敢指着朕的鼻子骂朕!”
长公公弯了弯嘴角,“世子确实聪慧,一则流言就达到了您的要求,还帮自己洗清了冤屈,如此一来您必定会因为三皇子在没弄清楚事情前就来告御状,而罚他禁足,有处罚便不会亏欠于世子,也让三皇子长一次教训,更重的是彻底断了公主这么多年的念想。
“圣上您想啊,就算是世子让您赐婚,您只是同意,以公主的性子也会埋怨您当年不赐婚于她,现在世子直接自损,公主失落也只能怨在世子身上。”
皇上怪异的睨他一眼,“好了,去吧,宣旨,关老三三个月,撤掉小兔崽子的三个月禁足限制,让他赶紧滚去丰州给朕查清楚,查不清楚就老老实实地回来娶太傅长女!”
什么狗屁龙阳之好,老子风流成性,到儿子这里还能变异了?
——
大理寺。
蔺淮言收到圣旨后,以丰州路途遥远需要准备为由,将起程的日子定在三日后,长公公对此没有异议,只是在他耳边将皇上的殷切嘱托交代清楚。
随后就见蔺淮言黑了脸色,长公公会心一笑,“少卿,咱家先回宫复命了,祝少卿一路顺风。”
长公公离开后,沈初一脸好奇地凑上前,询问道:“丰州出了什么大事吗?”
蔺淮言拧了拧眉,点头,“先把章迟的事处理了。”
原来在这两日,季多竟然找到了陈徽启的坟地。
“大人,我们要不要飞鸽传书给陈佩之告诉他这则好消息?”
蔺淮言撩起眼皮,“告诉他我们要挖他祖坟?”
沈初:“......”
圣上彻查旧案的圣旨还未下,蔺淮言不想因为此事让圣上起疑心,决定只带知情人。
人入土十六年,已经白骨化,所以出发前还得准备一些装备。
钱玔对京城极为熟悉,自告奋勇和沈初一起去购置装备,沈初负责去准备验尸用的东西,钱玔则去买工具。
沈初很快就在集市上购买完油醋、火炭和红油伞等,顺手买了一个烧饼边走边啃。
城东铁器铺内,掌柜的一眼就看出钱玔身价不菲,围着他跟前跟后,“这位爷想买什么?小店内玄铁、精铁制品都有。”
钱玔没干过挖人祖坟的缺德事,也不知道买些什么。
“或者您告诉我准备干什么用,我给您介绍介绍。”
“挖坟。”
沈初一口饼差点没噎死,在大周,私下盗墓的土夫子可是要被斩断双手的。
钱玔还一脸无畏,挑了把铲子,掂了掂,“掌柜的,这个东西能打开棺木吗?”
掌柜变了脸色,招来小厮俨然要去报官。
沈初立马咽下口中的饼子,解释道:“掌柜莫怪,祖宗托梦,说近日河湖涨潮,河水倒灌入坟里,住着不舒服,让我们这些后辈给他修修。”
掌柜的这才放下戒备,给他们挑了几把铁铲和鹤嘴镐。
钱玔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要被捉去见官,豪气地付了钱。
两人回到大理寺后收拾好装备,季多驾马车出城,行驶了一公里后,停在官道上,从没有路的草地步行至一处山丘。
山丘后面有一个无主墓地。
季多道:“问了周边的人,这个墓地没有人祭扫过,而且看这下沉的样子也有十几年了。”
蔺淮言点头,先开官吧。
一人分了一把铁铲开始干活,四人中钱玔一边干活一边吭呲,沈初力气不大但干起活来像模像样,一炷香后,露出了棺木。
四人换下铁铲用鹤嘴镐打开棺木,尘烟散开后,只见一具骸骨静躺在其中。
太阳高悬头顶,沈初用手遮住强光,眯着眼查看道:“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