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校尉发来文书,说他快到了僰道县。”
作为主簙的黄权向刘璋禀告他收到的消息,并给出了他的估算:“算上文书往来时间,现在娄校尉当是已经到了僰道县,现下应该正在修整手下部曲,等待后续大军。”
刘璋闻言点点头,对于娄发这么快就到达了僰道没有什么意外,娄发率军是顺着江水而下,速度自然是比陆路行军快的多。
在没有火车的冷兵器时代,水路是最为便捷的运输通道,走陆路交通运输困难而且路上耗费极大,运输军队和粮草的效率很低。
诸葛亮六出祁山,每次都要隔上两三年,就是因为蜀军的运粮通道是陆路,而且是悬崖间的栈道,纵使诸葛武侯智计无双,研究出木牛流马襄助,路途上的粮草消耗也是惊人无比,单凭蜀地供养不起武侯年年北伐。
而眼下娄发走的是江水,节省劳力,粮草运输成本低廉,相对于陆路行军,士卒的疲惫感也会轻上不少。
这也是为什么中原王朝能将岭南地区牢牢的把控在手里的缘故,就是因为大秦开凿了一条灵渠,虽然灵渠不够宽广,但是足以运粮运兵,减轻中原王朝征伐岭南的负担。
说完了正事,黄权斟酌了下,拱手向刘璋劝谏道:“明公,南中不毛之地,瘴气之所,明公欲亲往之,我甚为忧心。”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明公身系蜀地安危,虽然如今南中叛乱喧嚣,看上去声势浩大,但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明公只需遣一将即可,无需亲往。”
“还望明公三思。”
刘璋看着言辞殷殷,希望他不要亲往南中平叛的黄权,不由内心感受到一股温暖。
同样的话别驾王商也私下和他说过,还有跟在娄发后面被派遣到南中,目前估计在江水楼船上的甘宁。
甘宁当时劝说的极为豪迈:‘南中些许叟夷反叛,何须劳动明公,宁愿领兵五千,转战千里,为明公讨定南中,愿先领军令状。’
作为穿越到东汉末年的刘璋,有时候不免觉得孑然一人,州牧府里虽说有一个亲哥哥刘瑁,但看刘瑁的态度,只怕刘瑁心中暗戳戳的巴不得他这个弟弟早点死掉,好让他上位。
举目四望,他总感觉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现在交接认识了不少人,搭上了些许关系,也算深入了东汉末年这个时代,灵魂上打上了这个时代的印记,没有初来时的那么孤独枉然。
只是对于黄权善意的谏言,刘璋面露微笑,言辞切切,向黄权解释道:“公衡,璋又岂不知南中之地,瘟疫盛行,难得万全。”
“只是若遣他人领军前往,纵使平定南中,也不过是一时之安,不能如我心意,故而我当亲往之。”
“再者南中之地士卒将领去得,我这个益州牧如何去不得。”
言罢刘璋摆摆手堵住了黄权想要再进言劝告的样子,上前拉着黄权的手,诚心正意的说道:“公衡之意我心领之,只是此事无复再言。”
见状黄权只好放弃,但还是加了道保险:“既如此,此行权当和巴郡一行一样,随行明公左右,佐护一二。”
刘璋却是摇了摇头,说出了他的想法:“此去南中,公衡不必随行,留守成都,督促粮草即可。”
听到刘璋不让他随军,黄权面色有些讶异,正准备开口问询刘璋,却听刘璋继续说道:“璋有腹心之疾,非公衡不可医。”
听到这话的黄权面色有些肃然,摆正了姿态,洗耳恭听刘璋接下来的话,两人密语了一段时间,刘璋目送黄权离去。
看着黄权离去的背影,刘璋暗自松了一口气,黄权是个明事理的人,在他的劝说下,同意在后方坐镇州牧府。
对于这次前往南中,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稳,但让他不安稳的并不是南中的问题,南中叛乱对他来说不过疥廯之疾,让他有所忧虑的是成都的隐患,这对他来说才是腹心之疾。
不同于他亲自前往巴郡平叛的局面,那时候他父亲刘焉刚刚病逝,他突然上位,由于当时他顶着个软弱无能的名声,有些人对他不怎么在意,没把他放在心上,一时间不会做出什么举动。
如今他平定了巴郡叛乱,有些人对他的观感估计是有所改变,或许这些人不会安静的等着他平定南中,带着胜利和荣耀回到成都,彻底坐稳益州牧的位置,而是趁着他在南中的时候,尝试做些事情。
比如他的兄长刘瑁,他父亲刘焉入蜀之时,只带了刘瑁一人,可见刘焉对刘瑁的看中,当时刘瑁还任职过别部司马一职,在军中说不定有些隐藏的关系。
又比如和德中郎将赵韪,作为腹有鳞甲,所图甚大的巴郡安汉赵家子,推举他这个温仁性子的人继任益州牧。
如今被刘璋用赵韪身份尊贵,一直不给他表现的机会,再加上赵韪手下庞乐和李异,一死一伤,部曲丧尽,恐怕赵韪见状内心急躁,会有所按捺不住。
因此他怀疑这次前往南中,成都可能会有所异变。
成都虽然有别驾王商、成都令董和、郡尉严颜等人,他可以多少放点心,但总归还是要留一个体己人,一个可以无底线信任的人。
如此,作为刘璋未来的大舅子,又是州牧府主簙的黄权自然是当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