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嶲郡,邛都城东。
在付出百余名夷人的性命,并借着邛都城东不利于骑士奔驰的地形,甩开追击骑卒的高定,心中长长舒缓了一口气,同时他略微有些心疼,他带出城的夷人本就不多,眼下又损失了百余名精壮夷人,这如何不叫人心疼。
只是这些是必要的牺牲,没有这百余名精壮夷人的牺牲,他如何甩开追击的骑卒,这些人的牺牲换来高氏部族的一线生机,以及他的龙入大海,虎入山林。
行不多时,在经过一处岔路口时,高定没有选择宽敞平坦的大道,而是选择了险峻狭隘、居于山崖间的小路。
他使用异于常人的想法,特意不去走宽敞平坦的大道,而是指挥手下夷人走向路况不佳的小路,以避开后面可能随之而来的官兵。
“雍勉。”
“刘璋。”
高定低声的念叨着这两个名字,这两个和他有着杀父之仇的名字,这两个和他有血海深仇的名字。
按捺下胸膛中翻滚的杀意,高定目光灼灼,他决意,此生此世,定要杀此二人,以泄今日之仇。
但他也知道,就算他兼并了南中所有的夷人部落,统率百蛮一起起事,最多只能干掉雍氏的族长雍勉,至于攻杀身为益州牧的刘璋,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虽然杀不了刘璋,报杀父的血海深仇,他也要实实在在的恶心刘璋一番,在刘璋领着大军离开南中后,跳出来给刘璋一个惊喜,于南中兴风作浪,不使南中如刘璋所愿一样安定下来。
不过他眼下他需要夹起尾巴做人,领着手下的部族,远远的窜逃离开刘璋的视线,在暗中积蓄力量,壮大高氏。
在脑中怀揣思索着日后如何行事、如何恶心刘璋,令班师回到成都的刘璋不悦,而生出一些快感的高定,却听见左右两边的山崖处,传来一阵弓弩和弓箭的放弦声,这一不寻常的声音。
“嗖、嗖、嗖。”
如雨点般的箭矢从左右两侧的山崖直射而下,在抬起头查看情形的高定,他的瞳孔里映照出密密麻麻的寒光,于瞬息之间,这批箭矢射的高氏部族人仰马翻,一支弓矢更是射中了高定的膝盖。
“啊。”
感受到膝盖处传来剧烈疼痛的高定,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在这深入骨髓的痛楚下,他难以安坐在马背上,整个人从座下的南中马背上向一侧倾斜倒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而后在地上不断的发出哀嚎的声音。
发出哀嚎声的不止高定一人,左右两侧山崖的箭矢射中了一大批夷人,或是射中夷人的脸颊,或是射中夷人的手脚,倒霉一点的夷人,被箭矢射中了脑袋,顷刻间失了三魂,丢了七魄。
与此同时,隆隆的战鼓声有如雷鸣一般,遮掩住了夷人的哀嚎声,在这条高定精心挑选的小路前后响起,交相呼应。
‘看来今日狩猎,不至于空手而归。’站在山崖上的袭肃看着下方被箭雨打击的惊慌失措的夷人,心中生出一股喜悦,他被刘璋派遣到这里,已经守了数日了,今天总算等到了猎物。
袭肃指挥着手下的士卒进行前后的包夹,同时命令两侧山崖的弓箭手和弓弩手,继续居高临下的射杀在箭雨下,四处寻求闪避的夷人。
这种情况下,作为新任夷王的高定按理应该站出来,站到
可高定的膝盖中了一箭,从坐骑上倒了下去,哀嚎一阵后竟是在地上疼晕了过去,虽然在一众亲卫的保护下,疼晕过去的高定不至于被四处奔窜、躲避箭雨的夷人践踏而死,但高定失去了指挥夷人冲阵的能力。
失去了高定这根主心骨的夷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四散奔逃,可他们现在的位置两侧是山崖,山崖上是抛射不断的箭雨,前后可以避开箭雨的谷口,是列阵堵住谷口的官兵。
这群在越嶲郡跟着夷王高远嚣张跋扈、欺压汉儿多年的夷人,此刻如同待宰羔羊般,要么死在两侧山崖射下的箭矢,要么被谷口的官兵用长矛在身上捅了十来个窟窿,为他们往日的所作所为付出应该偿付的代价。
——
在夷王高远和雍氏火并,高远为雍勉斩杀,雍勉又为娄发射杀,邛都城平定的情况下,刘璋并没有立马移动营寨屯驻到邛都城内,而是令沈弥和娄发细细的清理和缉捕邛都城内的叟夷,大军依旧屯驻在邛都城外。
在等待的过程中,刘璋收到了袭肃的报捷文书,夷王高远之子高定膝盖中了一箭,被袭肃生擒,高定带领下窜逃出邛都城的叟夷,被袭肃杀略大半,几无一人逃脱,目前袭肃在清理战场,押解投降的夷人回来。
在城外继续立寨两日,待邛都城被里里外外清理打扫了一遍后,刘璋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骑士的拥护下,进入了邛都城。
进入了邛都城,意味着越嶲郡的叛乱消弭,再加上益州郡被吴懿和甘宁合兵平定了,牂牁郡郡丞朱褒的叛乱,被牂牁郡内大族的合力下荡平了。
眼下南中已是全部平定,心情大好刘璋,在邛都城的县寺里收到了永昌郡郡丞吕昌的文书,文书上说永昌郡南的哀牢夷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安分,时不时叛乱,放兵四处肆虐。
这份文书虽然没有说求援一事,吕昌在文书中也声称凭借永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