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狗血侵润的“乌抓”已经粗糙开裂,像一根腐朽的树枝,“抓”头更像是一个形如枯槁的老头瞬间失去了乌黑的光泽生气散尽。
屠鹰知道他这是要失去最为得力的助手,曾经骁勇善战的武器最终化为一捧灰土。
是心疼的感觉,望着慢慢淡出视线范围的大蚌和大蚌上的人,屠鹰想要报仇,特别想。
“他叫我老鸟,说明他知道我是一只精怪,而他又说的具有五黑体质……黑狗精啊!难怪……”心疼师弟,如今连他最后的骸骨都被毁了。
那只“抓”本是他小师弟死后埋在坟冢里的骸骨,他在一次下山回来,得知小师弟应行死去的消息迟迟不愿相信。
他们同门三十余载,感情很好,没想到就在他下山帮师父的一个恩人护送一批贵重物品的时候,山上发生叛乱,有人勾结在一起企图背叛师门。
而传言说他的小师弟应行,在刺杀师父的时候被师父一掌拍死了,为解心头之恨还将他的尸首扔在乱葬岗。
后来有同门于心不忍偷偷将他葬了算是入土为安。
屠鹰回来听说这件事又震惊又痛心,不禁去问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朱野闻言横眉立目道:
“狼心狗肺的东西,为师教他们多年,恩同再造。没想到他们居然为了几个死不足惜的精怪想要杀了我!”
看屠鹰不明所以便试着改变态度,声音放缓继续说道:
“师父前一段时间练功险些走火入魔,导致元气大伤,需及时补救,当时就抓来几个新入门的小猴子精小狸猫精……吸食一点精气,没忙到他们那么弱,就死了。
应行和几个同门不知怎么就听说了,居然过来跟我讲怎可惘杀无辜,有违天道遭天谴什么的,众目睽睽之下你让为师怎么忍?
我养他教他二十几年,倒被他一顿说教简直目无尊长,便打了他和那几个徒弟一顿。关进柴房闭门思过。
不想他们居然怀恨在心,竟暗地里准备造反!在为师的食物里下毒并行刺于我,幸亏为师早有警觉才将那孽畜一招毙命,蜉蝣撼树不自量力的东西!亏为师对他们视如己出养育多年,真是令人寒心呐!”
屠鹰听师父朱野说的多么痛心疾首,可……小师弟被他杀了呀。
屠鹰没有对这个事情发表自己的意见,却接连失眠好几天,那个爱说爱笑的小师弟音容笑貌频频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刚刚喝了酒,消不掉愁,小师弟的影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于是他鬼使神差跟着影子来到了小师弟的墓地,一个小小的土包。
也许是小师弟就躺在里面,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屠鹰踉跄着来到土包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应,没想到上次居然是你我最后一面……”说到这屠鹰悲从中来,眼泪再也止不住。
“你啊你啊,不是师兄说你,怎么那么冲动?他纵使犯错又与我们何干?
你年纪轻轻的,这又是何必啊?
师兄不是怪你,师兄也看不上他做出那种行为,师兄……想你啊……怎么就再也见不到了?你这傻子啊,独留我活着的天天想念,你说你多不讲义气?
说话!你跟我说句话!当真在决定义无反顾的时候就没想到过我吗?就问你有没有想过?”
此时的屠鹰已经有些不正常,边说边开始扒小师弟的坟墓。
白森森的月光下,一截白森森的手骨被他扒了出来,隐约还带着一段手筋。屠鹰有些发懵继续扒着。半天只有两三块小一点的骨头。
这时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就连同酒都给吓醒了。
“为什么?为什么……阿应的尸骨只有这么一点,啊?他的头呢?还有他的身子都哪去了?!”
屠鹰手里握着那截只剩一个手掌的骨头,突然想起来听人说过,应行被朱野打死后曾给扔到了乱葬岗。
“该不是……该不是……”
屠鹰不敢想象下去,乱葬岗多的是野狗饿狼狡猾的狐狸,当细皮嫩肉的尸体被扔在了那里……就只剩下了这截被啃食到没有了皮肉的手骨。
屠鹰将白骨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哭得差点气绝,太心疼小师弟了。
而他没发现的是,那截带着手筋的骨头在慢慢变成黑色,屠鹰哭到缺氧倒地的时候,一个通体乌黑的“抓”出现在他怀中。
屠鹰不知自己后来是哭晕了还是酒的余劲儿让他最后睡了过去。
直到天蒙蒙亮他醒了过来,思绪回笼,被怀中的“乌抓”弄得愣住了。
经过他反复查看最后发觉,这是小师弟的手骨变得,虽然不知道那截带筋的手骨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小师弟冥冥之中想留在他的身边。
于是屠鹰便把那“乌抓”放在怀里一时也不曾离开。
几个月后的一次下山办事,被一只豹子拦住去路,屠鹰不明白为何对方看他不顺眼还是更年期到了,那豹子张着血盆大口就奔他的咽喉咬了下来。
屠鹰虽然是只老鹰,但小时候曾经折了一只翅膀,导致他再也没有了往远飞行的能力,只能变成人形勉强活动。
一个狼狈的躲闪后,还没等跑出去多远,那豹子闪电般转头又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