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结婚。
第一次去见塞涅尔的时候,凌呈就对艾希曼将军表示塞涅尔太小了,即便他们之间有约定,也不能凌驾于孩子自身的意愿。他希望至少等到塞涅尔上大学后,再问这个孩子的意见,毕竟婚姻是大事,尤其是对于一个Omega来说,几乎决定了此后的一生。所以他们正式订婚已经是四年后了。
在前线的战场生活改变了凌深,他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包括想要什么样的爱情。他在一次回到联邦的休假期间私底下去找过塞涅尔,试图劝说对方放弃订婚,理由就是他会在前线很久,而且他不爱塞涅尔。
那时的塞涅尔看上去非常青涩,却已经显示出未来作为一名狠辣政客的素养了。
这个年轻的Omega没有难过也没有闹,只是用那双蓝眼睛盯着凌深看了很久,然后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等,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
凌深让他不要浪费自己的感情和青春,告诉他“你值得更好的人”。而塞涅尔对这样的话无动于衷,冷静地反问道:“深,你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吗?如果有,你可以告诉我对方是谁。如果对方和你一样坚定,那我可以退出。”
就是这句话令在战场上果敢又坚决的特种部队战士凌深都感到了毛骨悚然。他不敢回答。
“他总有自己的办法。”思绪回荡在记忆和当下的间隙里,凌深在恍惚中勾勒着妻子在自己心里的形象。
迈克对这句话深有感触,点了下头:“你的妻子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凌深不知道该怎么解读迈克口中的“厉害”这两个字,不过他也觉得塞涅尔很厉害,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
“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你是什么感觉?”不等他说什么,迈克又问道。
不远处的女Alpha似乎在哭诉些什么,塞涅尔的表情看上去温柔而真诚,手中一直给对方递着纸巾。或许乔就是被这个样子的塞涅尔打动的。
凌深望着自己的妻子,沉默片刻,语气里没什么情绪:“我也不知道。感受太多太复杂了,说不清楚。”
迈克的视线落到了凌深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回到不远处的Omega身上。
“我和他共事好几年了,这些年里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艾希曼家族的人果然名不虚传。”他缓缓说道,“不过最近这种感觉好像变了些。我有时候感觉他是艾希曼,有时候又感觉他是塞涅尔。很奇妙,因为乔,我和他之间产生了一种近乎和解的连结,我才发觉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如我从前所想般让人难以忍受的人。”
凌深的眼神动了动,好像有一只蜻蜓落在了湖面上,在平静无波的表面荡出一点点微小的水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塞涅尔之间也开始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在那张结婚证之外、在发情期肉体结合之外的精神联系。正是由于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情愫,他才会逐渐感到原来自己曾经对塞涅尔那么苛刻。
他能对被俘获的敌方狙击手产生敬意,能放下自己短暂产生过的感情,他同情那么多人,却始终提防着妻子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似乎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对等的交流,一开始他就已经剥夺了塞涅尔获得爱的资格。
回到墨菲斯的他内心就像是一片贫瘠的荒漠,埋葬了一切爱的希望,用漫无边际的黄沙阻挡了塞涅尔寻找水源的努力。荒芜缓慢又决绝地扼杀了所有生机的可能性,熬干了“联邦之花”自身甜美的甘露。他能留给塞涅尔的只有一场哀怨绝望的梦,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塞涅尔宁愿受此折磨也不愿离开,也不知道塞涅尔是如何忍受的。
“或许是从前没有真的了解过他吧……”凌深的语气淡淡的,像在对迈克说,又像在对自己说,“在这个地方,想要了解一个人需要花费很多的勇气,也是一种冒险。比起主动去尝试这样一种风险,大部分人还是在偶然的境况下才能发现,原来自己曾经认识的人身上有与你所熟悉的特质大相径庭的东西。”
迈克转头默默注视着这个还年轻的Alpha,心里无端感到一阵悲哀。
“凌中校,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凌深也看向他。
迈克问道:“你爱你的妻子吗?”
凌深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迈克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私交,如果不是乔到基金会来,基本上这一辈子都说不上话。他从新闻中了解到迈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迈克对他的了解大概也差不多。
但现在他们却一起坐在这里,谈论起他的妻子塞涅尔,谈论起他的感情。他忽然感觉有的事情或许也没有那么难。
不过回到迈克的这个问题上,他确实答不上来。
他可以回答“不爱”,因为以前他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不爱”就是他的答案。他知道迈克并不会因为这样的答案而产生什么特别的反应,无论这个答案是什么都与迈克的人生没有任何关系。他也知道无论这个答案是什么,塞涅尔都不会从迈克口中知道。这位资深议员不屑于用这样一种毫无价值且卑劣的手段去攻击一个人的心,目前看来也没有把塞涅尔当作敌人的意思。
是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