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本身上。我的建议是你要强调凌中校是一名无辜的受害者,说清楚基金会平时都是干什么的,把这件事的核心放到精神失常的退役军人对你的丈夫作出恶劣的伤害行为上。”李林赛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要尽量表现得心痛悲伤,表现出你对发生这样一桩意外的无力感,打同情牌。”
一边听李林赛说着,塞涅尔一边偷偷瞄了两眼凌深。他有些坐立难安,因为凌深一直在听着他们谋划,也会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在这件事情里利用自己。
平时他和幕僚之间就是这么交流的,但现在他的丈夫就在不远处听着。他感到万分煎熬,好像自己一切的冷血、残酷和算计都那么赤裸裸地展现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偏偏凌深最讨厌他这个样子。
可此时他顾及不了这么多了,他对这件事最愤怒的不是帕特针对艾希曼家的人,而是那个老家伙把他的丈夫拉下了水。
“嗯,我想尽量把这件事往提案的问题上引导。我丈夫那个基金会的创立初衷和提案的用意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帮助那些人。而加布里的行为恰恰证明了提案通过的必要性,也证明了基金会这样的慈善组织为什么需要更多社会关注。基金会一直以来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笔账目是经不起查验的。”塞涅尔语气坚定。
他倒不担心税务部门来查,凌深做事从来规矩,而他自己介入的那几笔款项也处理得没有疏漏。他知道丈夫对每一笔资助的来源和意图都严格审核,就是怕基金会沾上不纯粹的事,要不是之前他和克莱蒙斯高调行事,也不至于被帕特盯上。想到这里,他内心又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被卷进这样的政治斗争,凌深也不会成为被攻击的靶子。
听了他的思路,李林赛点点头,随后略一思忖,说道:“我还有个想法。”
“你说。”塞涅尔喝了口咖啡。
“能不能让基金会里注册的那些伤残退役军人出来为你们说话。绝大部分民众认为像你这样身居高位的政客在这样的问题上天然缺乏同理心,而那些人无论是形象还是身份都更能够引发人的共情,与民众之间的联结更紧密,说出来的话也更有说服力。”李林赛提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塞涅尔其实也有想到过,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即逝。
李林赛说的不无道理,这种方法非常有效。只要他开口,基金会里许多伤残退役军人会愿意的。可他不能这么做。
“不行。”他直接否决了这个建议,“让基金会的人面对镜头和闪光灯,太残忍了。有些人可以利用,有些人最好不要。”
李林赛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觉得她的上司大概和丈夫的感情很好,不想让对方心理上有负担。“了解。”她也没有再多说。
两个Omega继续仔细讨论细节,模拟记者可能会提出的问题,并反复琢磨应对方案。而在不远处的病床上,凌深缓缓睁开了眼,望着自己的妻子。
此刻他的心绪有些复杂。他很少看到塞涅尔真正的工作状态,但今天却见识到了:思维清晰缜密、决策果断干脆,都是一个政客该具备的优良素质。但同时他又感觉自己此前确实对妻子有一些不太公平的偏见,比如他曾经认为塞涅尔就是一个心狠手辣、谁都可以利用、丝毫不在乎他人感受的人,然而听到前面的对话,他又隐约意识到了妻子身上流淌的人性。
近来他总是会有这样的想法,感觉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塞涅尔这个人,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在刚刚,他肯定了自己这个想法的正确性。
塞涅尔和李林赛很快就敲定了应对方案,决定今天傍晚就去楼下面对记者。
正在此时,丹给塞涅尔打来了一个电话。克莱蒙斯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然而事情却并非如他所想。
丹告诉他,帕特双线操作,在史丹维茨的订单问题上动手脚。
给A国开出的那些条件是有吸引力的,加上海洋划界仲裁也有进展,A国那边松口决定采购史丹维茨的护卫舰。采购协议书发到联邦这边后,总理吉姆却压着一直不愿意签字。
吉姆给出的理由是已经收到了盟友的抗议,斯拉诺驻联邦的大使到他办公室里转达了国内的强烈不满。克莱蒙斯去和他谈,他一上来就冲克莱蒙斯发了一通脾气,说这种瞒着他暗自操作的手段令他在斯拉诺大使面前十分下不了台面。克莱蒙斯抛出了海洋划界谈判的诱饵,他却表示“你能许诺的别人也能做到”。
是他们低估帕特了。
帕特是一个有些粗鲁、自大、强硬且暴躁的人,有着典型的海军陆战队的作风。可他也具有一名出色的精英军人应当具备的特质——大胆、狡诈、精力充沛、对目标执着不懈。作为曾经的狙击手,他有着极强的克制力和伪装术,知道如何笼络人心,也擅长抓住恰当的时机和敌人的漏洞痛击。
丹转达了克莱蒙斯的意思,让塞涅尔专心先处理好舆论,他们会想办法去解决订单的问题。如果总理不批,那么协议是根本到不了议会那边的。阿克得不到想要的,必然会反悔。如果阿克转投了帕特,他们会在这一系列事情的打击下变得被动。
但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