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的藩篱,让他知道这样的不声不响背后是塞涅尔用尽全力在克制的爱意。脉脉温情不仅仅是春情勃发时渴望又颤抖的手,还是一直安静却从未偏移的注视,尽管总是被忽略或丢弃,可依旧那么虔诚又坚韧地存在着,连里头的热度都没有减弱分毫。
只是静默了片刻,他看到塞涅尔慢慢地垂下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手——只是从床上抬高了几寸,并没有动到他的手臂——又弯下腰,低下头,在他满是针眼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如花瓣飘落在肌肤上那样轻柔的吻。
就在这一瞬间,时钟的指针停下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的一切布景都变为了没有颜色的幻象。他只看到耀眼如高悬烈日般的金色头发,只感到温柔的爱滚过手背,只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无限放大,剧烈撞击着他的胸腔,荡开层层叠叠的声响。
这就是爱吗?他昏沉地想着,眼眶一阵酸涩。
第36章
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塞涅尔和凌深之间的关系好了不少。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突发意外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凌深不再对自己的妻子表现出反感,甚至开始接受妻子的靠近。这大概是那么一堆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情里带给塞涅尔的唯一慰藉。不过他并没有为此高兴。他宁愿多等待一些时日,都不想以丈夫受伤作为代价来换取这样难得的温情。
有时候祸不单行,有时候却好事成双。夫妻关系缓和的同时,其他事情也在往有利的方向发展。
由于事件影响巨大,税务部门和总检察长都立即对凌深的基金会展开了调查,并且发现基金会确实没有任何问题。调查结果一经公布,那名抨击凌深的评论家迅速删除了自己的文章,并且在指责声中被迫向凌深道歉,承认自己文章中的许多内容没有经过严谨查证。
基金会秘书组织了一次媒体参观活动,乔和好些在基金会比较活跃的退役军人一起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多篇报道出来后,舆论的势头又重新倾向了他们。加上警察局对外公布了基本调查结果,表示有充分证据证明加布里实施的是有计划的谋杀,不少民众又开始同情起无辜受伤的凌深。
做好事却没有好报是对某种世俗意义上的朴实信念的打击,会让人不由去质疑因果的公平性。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力量能够把无穷无尽的愿望、目标和偶然性引到最为期盼的那条道路上,因果也不总是相连或线性发展的。不过大多数人不愿意直面这样的现实,宁愿相信好人有好报、相信人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否则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就会显得更加难以忍受。
与此同时,克莱蒙斯搞定了总理吉姆。在吉姆刚接到关于儿子的消息后,克莱蒙斯就拜访了总理先生,告诉他要么签字,要么让第二天的报纸刊登他儿子招妓吸毒的新闻。
克莱蒙斯之所以敢对吉姆用这样的手段,是因为他才是内阁中除了总统外真正掌握最多权力的人。虽然他隐藏在幕后,但总统在所有外事相关的问题上更加信赖和倚重他,而非总理吉姆,吉姆充其量只是一个决策的执行者。并且所有人都知道,下一届内阁中不会再有吉姆的位置。至于吉姆要怎么面对帕特,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吉姆虽然气愤到直接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掀翻了,但最终正如克莱蒙斯所预料的那样,为了儿子,他不得不退让。
当塞涅尔走进吉姆的办公室时,这名六十多岁的Alpha用一种愤怒却无可奈何的眼神盯着他。不过塞涅尔并没有把这样的攻击性目光放在眼里,他知道困兽是什么样子的——越是穷途末路之时越会暴怒。
“如果你是来耀武扬威的,就请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艾希曼家的人的脸,就算是什么‘联邦之花’也只会让我感到不适。”吉姆的态度毫不客气。
塞涅尔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条纹西装,领带夹闪着和头发一样的金色光芒。即便好几日没有睡好,人也略微消瘦了一些,艾希曼议员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
他慢悠悠地在吉姆的办公桌对面坐下,不紧不慢地开口:“总理先生,您要是真的不想看到我,就不会允许我坐在这里了。既然知道我们手里有什么,有些话也没必要这么说,不是吗?”
吉姆冷眼打量着面前的Omega,片刻后嗤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这么一件事就能威胁我一辈子吧?”
“我没有想威胁您的意思。在军舰订单的问题上,您帮了史丹维茨大忙。我来,是受阿克先生所托,请您一起见个面。”塞涅尔微笑着说。
吉姆盯着他看了会儿,面色阴沉着说道:“这么明目张胆地服务于那些军火商,你真让我恶心。”
塞涅尔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淡然:“考森斯先生,恕我直言,您是否觉得我恶心并不重要。您的时间很宝贵,我相信您也不想浪费在发泄情绪上,不是吗?”
“那你今天来是准备指教我些什么?”吉姆冷言回击,“别忘了大选才刚刚开始,而现在你是在总理办公室。”
“不敢。”塞涅尔依旧十分平静,“我只是想请问,您有考虑过安德鲁的未来吗?”
吉姆咬牙切齿地回道:“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塞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