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账结了后,凌深带着塞涅尔直接上车。在只有两个人的车后座里,塞涅尔和自己的丈夫说了一句“对不起”。
凌深的脸色一直很差,在坐车回家的路上,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但直到车停在了家门口,他都没有放开和妻子交握在一起的手。
作者有话说:
深哥,有进步?
他其实非常非常传统,就是有很强的“一体”观念,like“我和一个人结婚了,不管我们关系怎么样,在外我们必须是一体的。别人不可以在我面前说我的另一半不好,不可以伤害我的另一半”这种……
他快想明白了!真的!信我!(我也急!
第39章
下车时,凌深还是松开了塞涅尔的手。周末的晚上,管家通常不会留在家里等他们。回家后,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见丈夫沉默着要往楼上走去,塞涅尔变得有些心神不定。此前心中那一点点甜蜜的感情早就被扫荡得无影无踪。他拿不准凌深心里在想什么,却又怕前面发生的事情在彼此间又生出新的隔阂,情急之下三步并作两步,拉住了凌深的手腕。
凌深停下脚步,顿了顿才转过身来。
塞涅尔在丈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看到嫌弃和恼怒,也没有看到什么温和的表情。怔愣了一瞬,他也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
“对不起……”这种时候,他只有这三个字可用。
凌深依旧沉默着望着他,良久之后才垂下眼,叹了口气:“你不用跟我道歉。”
“可如果不是我……”觉察到凌深身上的落寞,他心里闷得厉害。
“塞涅尔。”凌深抬起眼,打断了他,“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
“可是……”塞涅尔怔怔地看向他的Alpha,鼻腔一阵酸楚。
凌深心里确实很难过。那毕竟是曾经和他一起在前线并肩作战、一同出生入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兄弟,现在却对他的妻子这样恶言相向。他理解戴维憎恶墨菲斯的政客,就像曾经他也有几个瞬间对塞涅尔极度反感,可朝夕相处后,他发现自己的妻子不是他以前想象中那样的人。就算塞涅尔每天都在算计着别人、用过各种各样不光彩的政治伎俩,他好像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讨厌这个Omega。
这种矛盾的感受让他无比痛苦,一方面似乎想要坚守自己的想法,一方面似乎又在说服自己的心,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真的被墨菲斯这个地方改变了或者被塞涅尔改变了,还是他此前的认知就带着倾向性。那或许不是一种真正经过思考的认知,而是习惯性的思维模式,这样的习惯比他所能理解的许多事情的本质更为强大,一旦进入其中就很难解脱出来,不知不觉就为自己的想法设定了一个偏颇的框架。
他越来越觉得,真正能够引导自己走出迷雾的是他的内心,只有他的内心才是与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都相连的。因此,当他试图放下一切外界或是自身压在思想上的枷锁时,他才惊觉原来他的内心也有那么一丝捉摸不定的柔情,原来这种影子一样模糊、烟雾一样飘忽的情感会逐渐变得清晰,就在那双蓝色的眼睛望向他的刹那。
手腕从塞涅尔的手中挣脱出来的那一刻,他看到妻子眼中猝然闪过的悲哀,像水雾一样轻盈,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缓缓抬起手,抚上了柔软的金发,又看到同样色彩的睫毛动了动,试图盖住湖水中泛起的涟漪。
“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让你听了那样的话。”凌深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一些,“是我该说对不起。”
塞涅尔还是怔怔地望着他,嘴唇颤了一下,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让你受委屈了。”他轻轻叹息着,揉了揉手中的金发。
下一秒,塞涅尔就抱住了他,整个人都扑到他的怀里,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他的左手还不太能动,只能用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塞涅尔的头发,让妻子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怀里的人连呼吸都在颤抖,他感觉到一阵湿热的气息洒在他的锁骨上,又听到塞涅尔闷闷的声音:“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凌深的胸口堵得慌,好像有什么沉重的气息悬滞在胸腔中,让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他难得这样温柔又耐心地搂着自己的Omega。
塞涅尔还是靠在他肩头,不舍得离开。过了半晌后,怀里的声音才又响起来,有些哽咽却听得出在极力克制:“今天谢谢你。还有,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他始终不愿意放手,只要能拥抱到他的Alpha,他的失态和笨拙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他就这样紧紧地环着凌深的腰,静静地感受着丈夫的体温。这是一种他在别的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找到的温度,温暖到足以抚平他为此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痛苦。
凌深没有说话,也这么任由塞涅尔抱着他。他的右手臂搭在妻子的肩膀上,手轻缓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金色的发丝,让柔软的触感拂过他掌心伤疤的疼痛,撩起里头一丝丝奇异的痒意。
能被心爱的人这么温柔地对待,哪怕只是这么短短的一时半刻,塞涅尔都感到自己已经幸福得快要死掉了。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