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玉微蹙眉头,面对真情如火的扶苏,她真不知如何回答,她相信扶苏会为了她而舍弃未来的帝王之位,他冒险来见自己,就已证明这一点,人世间若遇此君,夫复何求,他能为了自己而舍弃一切,而自己能不能舍弃那仇恨,与他浪迹天涯呢,轻声叹息道:“你若带我离开这咸阳,可再也回不来啦,你会后悔的。”
扶苏道:“只要有你在身边,我怎能后悔。”
“这大秦的江山你也不要啦?”
“这江山本不是我的,要它何用。”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仇恨?”
扶苏叹气一声道:“我们之间没有仇恨,何必要强加己身,你若真想复仇,就将我杀了,我左右不了我的出身,但可以选择自己的心,若失去了你,世间活着无味。”
公孙玉留下感动的泪水,一切都可变,只是一瞬间,也许是前路渺茫,拖得太疲惫,早应该放下,也许是真情火热,心冰封得越久,消融得越快。
扶苏道:“我们走吧,逃离这高高的城墙,深深的皇宫,隐姓埋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你不能走!”蒙毅在屋外忍不住喊道,走进屋内,无障也跟着进来了,他们在外面都听见了,“君王应立于天地间,岂能因儿女私情,舍弃黎民百姓、江山社稷,长皇子,不要让我们失望。”
扶苏道:“只能让你们失望啦,我绝不会留在咸阳!”噗通一声,跪在无障面前,恳求道:“我只能求你,送我们出城。”
无障上前去扶,却扶不起,“长皇子,使不得!”
扶苏道:“我现已不是皇子,你若不答应,我便跪在这里不起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无障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若出城,连累的可是二哥和我,况且陛下怎会容忍你们私自离宫,无论你们逃到哪里,都会将你们擒回的。”
扶苏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先起来说话!”无障将扶苏扶起后,继续道:“我有一计策,可令长皇子顺利离开这皇宫,不过需长皇子先随二哥回皇宫等待。”
扶苏问道:“只要能离开皇宫与玉姑娘在一起,等多久都可以。”
蒙毅劝道:“贤弟,万不能随了他的性子,他这是在自毁前途。”转而对扶苏道:“你若放弃前途,她必会离你而去,她的企图你难道真的猜不到吗?”
“即便他变成乞丐,我也会随着他。”公孙玉双眼瞪着蒙毅,斩钉截铁道。
此语一出,最吃惊的是无障,无障并没有想到公孙玉会如此干脆的回答,若是她跟着扶苏离开皇宫,就意味着她已放弃了刺杀嬴政,“难道她真的被扶苏的真诚感动了?”先前所说与此刻的决定大相径庭,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心中一阵酸楚,按理说应该高兴才是,倘若她真的放弃了刺杀行动,能够与扶苏结为夫妻,远离皇宫,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这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吗?
蒙毅无言以对,倒是扶苏兴奋的拉着丽人的手,“有你这话,即便我死了也会心满意足。”
公孙玉美眸瞥了一眼无障清澈的眼睛,看着扶苏,柔声道:“长皇子为了玉儿,江山都不要了,玉儿还有什么理由不陪着长皇子长相厮守。”
无障听到这话尤为刺耳,似乎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忽觉得秋天真的很凉,是自己的身子太单薄了。
扶苏向无障问道:“障弟,不知你那计策要我如何做。”
无障道:“无需长皇子做什么,只要我入宫,劝说陛下,降罪长皇子。”
扶苏苦笑道:“障弟若是去劝说父皇降罪,那我只能选择逃离这里了,至少不会困死在皇宫内。”
无障道:“长皇子理解错了,降罪未必会被囚禁,若是放逐,岂不是正合长皇子心意?”
扶苏惊喜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计策太妙啦!”
蒙毅道:“这怎么行,若是被陛下放逐了,哪里还有回头之日,贤弟,你这不是在害他吗?”
公孙玉闻言后,目光冷凝注视着无障,似乎看出了无障内心里的怨愤,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他。
无障道:“二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还请二哥带长皇子回宫,时间久了,会被那些人发觉,事后再详细说明,我明天一早入宫,求见陛下。”
扶苏心里踏实了许多,与公孙玉依依惜别后,随蒙毅离开,回了皇宫。
两人走后,无障命素琴、素云带着公孙玉去早已收拾好的房间休息,再也没见公孙玉,一夜无琴音,一夜无眠。
……
第二天一早,金行子驾着车,入了皇宫,求见陛下,嬴政刚好晨练结束,盥洗完毕,听赵高说无障求见,立刻在御书房诏见无障。
无障见到嬴政后,距离十丈,伏地请安,嬴政笑道:“无障,上前说话,你有何事要见朕?”
无障走到嬴政身前五步远的距离停下后,躬身道:“微臣听闻陛下软禁了长皇子,固前来请罪。”
嬴政道:“朕知道你和扶苏的关系好,大早上来见朕,怎可能请罪,是来说情的吧!”
“陛下圣明,不过确实是来请求降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