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舒舒服服地换上睡衣,季舒楹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先回复于惠:【我到家啦,学姐你呢?】
而后看到旁边通知栏显示了一个未接来电。
划开一看,不是裴远之,而是隔壁工位的女生。
非工作时间,季舒楹基本从不接上司领导的电话,但看是同事,季舒楹还是打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通了,女声语气有些焦灼:“舒舒,是我。”
“怎么了?”季舒楹在沙发上坐下,腿盘起来,将一个软乎乎的loopy粉色抱枕抱在胸前。
“舒舒,你有没有记裴律那段讲话的笔记?”
女生问,底气不足,弱弱小小的。
“……没有。”季舒楹说,“当时我压根没记,再说了,要笔记做什么?”
“杜律说研讨会不能白参加,每个人都要交一份学习报告上去,重点就是裴律讲话的听后感,但当时我开小差了,也没记。”
女生说着,语气有些懊悔,已经可以想象她胆战心惊害怕被杜律责备的样子了。
唔。
季舒楹翻了翻工作群的消息,还真有这么个通知,她前面在吃饭,没看。
杜律在通知里语气温和地说要从竞争对手身上学习,取长补短,鼓励大家‘卷’起来。
“我也没记,帮不了你。”
“……那好吧,可是没法交代的话,明天杜律怪罪下来,我们怎么办?”
女生忧心忡忡,随后又反应过来,按照季舒楹的性格,对她没什么影响,毕竟杜律的批评,季舒楹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当一回
事。
有些艳羡,又有些失落,女生说:“那不打扰你了,舒舒,拜拜。”
挂了电话,季舒楹若有所思。
在客厅里拉伸了一下身体,简单地舒展活络了一下身骨,季舒楹回房了。
只是刚回房间不久,就听到外面防盗门开的声音,‘欢迎回家’的机械男声之后,厚重的门被关上。
而后是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季舒楹打开门,探头探脑地观望了一下,浴室里的灯亮着,淅淅沥沥的沐浴声传来。
再过了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纠结了几下,季舒楹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里面的人说,抬眼看了下门口,“什么事?”
季舒楹走进来,在书桌旁停下,先打量了一圈周围。
裴远之刚洗完澡,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很松散的姿态,书房里薄荷沐浴露的清爽味道很清晰,还有几丝别的香气。
书桌依然简洁得过分,深色的木纹上,一台笔记本、反扣过来的手机,一个笔筒。
却多了一个别的。
季舒楹一眼看到笔记本旁边放着的冰川杯,几颗冰球浸在醇厚透明的酒液里,咕噜噜地冒着冷气,杯壁上还挂着冰凉的水汽。
旁边是一瓶金黄的麦卡伦25年。
怪不得她近了之后,还闻到了一点很淡的酒精味道。
季舒楹秀眉微蹙,“你喝酒了?”
“一点,不多。”裴远之说。
谁能好人晚上加班工作还顺带喝威士忌的?
季舒楹心里吐槽,转而又想,喝酒时的人会不会好说话一些?就像季父。
“你下午的发言稿有吗,发我一份?”季舒楹手支在桌上,试探道。
“你拿来做什么?”裴远之说着,修长的手指执杯,晃了一下。
冰球相碰,撞到杯沿,声响清脆。
“我们组长说要写个学习报告。”
裴远之不置可否地轻啜了一口,再开口时,嗓音带着点酒液的冰和凉,“没有发言稿。”
季舒楹:“……”
没有,没有那你问个什么?
“那PPT呢,总有吧,发我一份?”季舒楹不甘心,再问。
“PPT只有一页。”
“……”
季舒楹无语,合着他发言这么省事,既没有发言稿,PPT也不用做,就一页打上标题和名字完事。
这学习报告,她也不想写了。
“找我就这件事?”
季舒楹不说话了,裴远之反而问她。
“嗯,没事了。”
季舒楹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人扣住了手腕。
她指尖颤了颤,回身,将目光落在抓她的手腕上,“……干嘛?”
他的手腕干干净净的,刚洗过澡,没戴腕表,只有分明凸起的腕骨,属于男人的大骨架,扣着她的指腹温度却很热
。
滚烫。
季舒楹挣扎起来,“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裴远之,不然我合理怀疑你……”
裴远之注视着她,忽而开口打断,“什么时候见你的父母?”
嗓音还是清清淡淡的,视线却一瞬不瞬攫住她。
……?
怎么突然聊到这个。
季舒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对上裴远之的黑眸。
明明喝酒小酌的人是裴远之,在这样深邃幽远的目光下,手腕处被扼住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季舒楹也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仿佛她也醉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