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大年二十,今天的小镇上异常热闹。
因靳于砷到来,汤之念暂停了复习的计划,专心陪着大少爷,尽心尽责当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保姆。
靳于砷是家里的重要客人,午饭时汤家特地邀请了周围关系好的邻居,算是给他接风。
汤之念掌管大勺,深怕油盐放多了,又再三叮嘱千万不要放辣。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强行要求不会吃辣的人吃辣,也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
这里是汤之念的家乡,虽然没有大型娱乐场所,也没有可供玩乐的游戏厅,但她从来不会觉得无聊。
不过换成靳于砷就不一样了,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是穷乡僻壤的,恐怕会无聊死。
汤之念担心靳于砷会无聊,担心靳于砷会冷,担心靳于砷听不懂当地话,担心靳于砷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她真是操不完的心。
不过……显然是汤之念多虑了。
午饭过后,转个眼的功夫,靳于砷在看一群老头打长牌。长牌是川城这边流行的纸牌,类似扑克,但是玩法完全不同。
靳于砷没有接触过这类纸牌,围在旁边看了两圈,他聪明,这么两圈看下来就知道该怎么玩了。
等汤之念找到靳于砷的时候,他一个小年轻坐在一堆小老头中间,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手里捧着一把长牌,自己面前一叠刚赢的纸钞,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汤之念都不忍心打扰靳于砷的兴致,隔老远低低喊他。
再轻,靳于砷还是听到汤之念的声音,仰头看一眼她,即刻将手上的牌交到身旁的老头手上:“大爷,你来帮我替着。”
他大方,把赢得的钱都给那位大爷。
大爷缺了个大门牙,乐呵呵地说:“没问题没问题!”
靳于砷起身,掸了掸自己身上因为烤火沾染的草木灰,走到汤之念面前。
汤之念眼尖,瞧见靳于砷那件黑色的羽绒服袖口被火星炙了一个洞,抓起他手腕查看。
“衣服都弄坏了呀。”有白色羽绒从破洞里钻出来。
靳于砷不在意地垂眸看一眼:“那怎么办?”
“肯定要补一下,不然要钻绒的。”
“我不会。”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
这还用说吗?
这种做牛做马的工作肯定是汤之念来做。
靳于砷也不让汤之念白干,“你补吧,补好了我重重有赏。”
汤之念也不跟他客气。
汤之念知道靳于砷的衣服贵,这一件衣服抵得上寻常人家小半年的开支了。她手心按着靳于砷袖口那处破洞,将人往屋子里领。
到光线明亮的天井,汤之念让靳于砷把衣服脱了,她转头在一个抽屉里翻找。
靳于砷脱了羽绒服外套,里面只一件不算厚实黑色毛衣,衬他肩宽腰窄。
汤之念捧
着一个铁盒走过来,找出几个布贴,问靳于砷:“你选选看哪个布贴喜欢。”
靳于砷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向日葵的款式,拿出来。
汤之念接过布贴放在袖口那块小洞上,乍眼一看,倒还像是这件衣服本身自带的装饰图案。
她动作很麻利,穿针引线,再将向日葵缝上去。
期间靳于砷认真地看着汤之念缝缝补补,他坐在竹编椅子上,双腿敞开,微躬着身,手肘搭在大腿上,一只手掌托着脸颊,嘴里那颗棒棒糖还没吃完,看起来闲散的姿态。
汤之念就坐在靳于砷旁边,身边是一个小小的火炉,暖着两个人。
她速度快,前后不过几分钟功夫,就把向日葵缝在衣服上,衣服递给靳于砷。
靳于砷没个正行地给她鼓掌:“你还有这手艺呢?”
汤之念扬扬眉:“我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你倒是不谦虚。”靳于砷嗤了声,“我那件大衣也被烫了洞。”
顺手的事情,汤之念打算帮着一起缝补。
不过大衣不像羽绒服,硬挺的质地,风格又比较正式,补个布贴上去看起来很不和谐。
质感上乘的大衣胸口的位置被烫了一个小洞,整件衣服因为这个小瑕疵看起来极其不和谐。
可惜了这么一件好衣服。
靳于砷拿着铁盒在里面翻找,他是钟情向日葵的,不过向日葵只刚才那一朵,铁盒里剩下的都是一些奇丑无比的卡通。
“没向日葵了吗?”
汤之念接过铁盒翻找了一通,的确是没了。
不过她觉得向日葵贴在大衣的胸口也不合适,看着太突兀了。
靳于砷却跟耍赖要糖吃的小孩似的,“就要向日葵。”
他在大衣上比划了比划,说向日葵放在胸口的位置多好看啊,跟别了一朵花似的。
汤之念想起之前他将一朵七里香插在校服胸前口袋的样子,忍俊不禁。
“你一个大男生怎么那么喜欢花啊?”
靳于砷啧一声:“谁规定男生不能喜欢花?”
他不仅喜欢花,还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你该不会还喜欢粉红色吧?”汤之念试探一问。
“昂。”靳于砷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