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有一捧新鲜的菊花,许奈奈约莫猜到是谁来过。
“今天是他的生日?”
“嗯。”
林汀云将花同样摆放好,揽过她的肩膀:“我的生日是他的忌日。”
许奈奈心里一紧,握住他的手。
从前,他的出生是为了救人,后来,他的生日成了所爱之人的忌日。
许奈奈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日。
林汀云目光远眺:“我妈妈发病时总会问我,活下来的为什么不是他,后来我也开始问自己,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
“可你们从来都不是一道选择题,不是吗?”
林汀云一怔。
许奈奈松开他的手,弯腰对着墓碑轻声说:“你看,你们已经一样大了。”
“你不是在替他活着。”
时雨说,林汀云小时候不爱穿白色,开始穿是因为林俞风,后来是为了安抚神志不清的宋惠。
许奈奈回眸温柔:“你也是我心中,历久弥新的白衣少年。”
林汀云被她浅笑的眉眼晃了神。
他忽然觉得,这满园风光都不及她勾唇一笑。
他们一直在墓园待到下午才离开,寻了家餐厅吃过饭后,已经到了傍晚。
日头偏西,晚高峰的大马路堵成蜿蜒的长龙。
沿街边不少正放学的小学生,路过淮宜一中,许奈奈目光停顿:“好像很久都没有回过母校了。”
这十多年来,学校大门翻新过几次,校门口的书店也没有十来年前那样狭小拥挤,外面仍然架着新一期的杂志书报,却不再是当年火遍全国的知音漫客。
许奈奈听程可柠说,她们追了那么多年的《偷星九月天》也已经完结了。
林汀云单手搭着方向盘:“你想回去?”
许奈奈无奈耸肩:“可是现在进不去,保安管太严了,毕业时说的好好的欢迎常回来看看,毕业后马上变成社会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林汀云轻笑一声:“谁说一定要走大门?”
“不走大门走”许奈奈不可置信地坐直,“你想做什么?”
林汀云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将车在学校附近寻了个地方停好,然后轻车熟路地带着许奈奈绕到了学校偏角。
林汀云随意打量,哼声:“看来现在翻墙逃课的学生也不少。”
许奈奈狐疑地看着和别处没什么两样的围墙:“你这怎么看出来的?”
林汀云抬臂一抹,摊开指腹:“这儿的灰最少,刺钉弯了,明显人为。”
许奈奈:“你好懂。”
林汀云弯唇挑眉:“翻吗?”
许奈奈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翻、翻什么?”
他好心重复:“翻墙。”
“?”
许奈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瞪大双眼:“我可是穿的裙子!”
“没事,还有别的办法。”林汀云随手捡起一根棍子,扒拉开一个杂草堆,露出一个大小适中的狗洞。
许奈奈后退几步,难以置信:“你让我钻?!”
林汀云摸她脑袋,笑了笑:“今天决定仓促,下次一定万事俱备。”
“”
没有下次了!
许奈奈最终咬紧牙关钻了狗洞,等她双手并用地爬出来时,忽然耳边生风,男人单手撑着围墙纵身一跃。
林汀云朝她伸手,笑:“起来。”
许奈奈抿着嘴,爬起来拍身上的灰尘:“你以前没少干这事吧。”
“还行。”
“”
这个点正是第一节晚自习,偌大的校园空空荡荡,葱郁的香樟树排排摇曳。
四面环绕的教学楼灯火通明,一楼大厅上仍然贴着三个年级的光荣榜。
光荣榜上的少年少女们眉目清秀,校服早不再是他们那时的单调蓝白。
许奈奈出神地凝望,忽而感叹:“时间过得好快啊。”
林汀云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他五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想上去看看吗?”
许奈奈侧头:“天台?”
“嗯。”
“可是我们没有钥匙。”
“不需要钥匙。”
“”
许奈奈小心翼翼往上爬,每过一次楼梯转角都害怕被巡查的年级主任抓到,而林汀云则十分惬意地仿佛回了家,多走两步还要在拐角处等等她。
许奈奈吓得不轻,压低声音急道:“你干嘛!”
万一有个老师出来一看,他们不就被抓到了!
林汀云好笑地弯腰半蹲,他朝她勾勾手:“快点。”
“!”
许奈奈又怕又急,最终提着裙摆小跑上楼。
天台入口仍然在南北楼两端,最临近南楼的教室还挂着高二六班的门牌。
林汀云轻车熟路地从旁边一团废铁丝里面选出能用的工具。
许奈奈在旁边目瞪口呆。
她觉得自己学生时代大抵对林汀云有些误解。
他根本不像外表展露的那样清冷无波,除了学习什么也不关心,相反,他除了不怎么学习,翻墙撬锁样样精通。
也难怪那天她被锁在家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