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上山围剿,不是提前泄露了消息,人去寨子空,就是剿匪不成,捕快们受伤惨重……那山匪个个身高九尺,有古时夸父之态,又都是练家子出身,狡猾得很……”冯之越似是茶馆里的说书人,说到兴起之处还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直听了谢见君“咳咳咳”警告的动静,才回过神来,双手往身前一搭,摆出那副谨小慎微的怯弱模样。
不过,谢见君也算是听明白了,这冯之越说来说去,归根结底,就是想把这烫手山芋丢到知府里来。
但他没立时就应下剿匪的事情,只说自己会派人押送新的救济粮过去,就将冯之越先行打发了回去。
冯之越茫茫然地离开后,回头,他又问起了陆同知。
这陆同知本就是甘州本地人,做同知亦是有些念头了,该是对下面几个知县有几分了解。
“回大人,朝河山的确有一群山匪,下官之前自掏腰包往曲兰县送赈灾粮时,也被他们抢走了!”
说起这个,陆同知就气不打出一出来,那可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搜刮来的救济粮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劫走。
当初,他也曾请求佟知府派兵,辅助冯之越去朝河山剿匪,但偏偏那佟知府就是个甩手掌柜,对他的话一向左耳进右耳出,剿匪一事儿,最后就落了个不了了之的结果。
“下官恳请知府大人,务必早日将那兴风作浪的匪徒缉拿归案,好让百姓不用整日心惊胆战,受尽折磨!”
谢见君看着陆同知拱手请求的真挚模样,低低地叹息一声,“陆大人放心,朝河山剿匪,本官会尽快安排。”
“那下官先行谢过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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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要去朝河山剿匪?”
夜里临睡前,谢见君刚把剿匪的事儿,试探着开了个口,怀中云胡“腾”得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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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已经横行多年,不早些除尽,村中百姓不得安宁。”谢见君捋顺着小夫郎柔软的发丝,将人重新拉回到自己怀里,“最多一日我就回来了,况且,这一路随行有府兵护佑,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小夫郎一脸的不相信,但自家夫君身为甘州父母官,理应为民分忧,他说不出半句阻挠的话。
半晌,也只得往谢见君身侧又贴近几分,压低声音嗫嚅道,“我就是担心你。”
“无妨,沅礼还借了我几个身手好的家仆,到时候会跟着府兵一道儿前往,有他们保护,你总该能放心了吧?”谢见君温声安抚道。
乍一想起下午宋沅礼同自己说的话,隐在漆黑夜幕中的眼眸不由得暗了暗。
据底下商户打听来的消息,这朝河山的确有山匪出没,但冯之越所说,也未必就是全部的真相,宋沅礼叫他莫要听信了这冯知县的一面之词,一切都得见机行事。
从召集府兵到出发去曲兰县朝河山,谢见君速度之快,统共就用了一天时间。
原是想让陆同知在知府府衙坐镇,可谁知他执意要去,八成对当年抢粮一事耿耿于怀,谢见君没做强迫,而是将家仆分出二人,让他们俩看顾好年逾四十的陆同知。
出发当日,云胡天一亮便醒了,担心谢见君上山剿匪,生出些变故来,他一整夜没怎么睡好。
“没事,只是去看看情况,今个儿一准就回来了。”谢见君瞧着校小夫郎眼底的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抬袖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你万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危,我和大福他们都在家里等你呢…”云胡将早些年谢见君考试时求来的护身符,塞进他衣襟里,又用力地贴了贴,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两句。
谢见君任由小夫郎给自己安置,末了开口道:“我走之后,你且再回去睡上一会儿,曲兰县离这儿约摸着得走个小半日,我怕是最早入夜才能回呢。”
本想说不用等我回来,但谢见君到底还是没出声,云胡这般担心他,怕是不见他完完整整全须全尾地回来,不肯安心歇下的。
俩人在府衙门口分别,云胡目送一行人没了影儿才回屋中,大福也已经醒了,平日里惯来都是谢见君抱他去洗漱换衣服,今个儿一睁眼,人就不见了,他趴在床上,咿咿呀呀地闹着要寻阿爹。
“阿爹今早外出去了,大福乖,爹爹陪你…”云胡低低哄着大福,余光中瞥见案桌上,谢见君昨日特地买回来的蜜渍果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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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之越提前带县衙中的衙役去朝河山布防,说是布防,不过是安排人守住几个出入口罢了,这衙役身手,本就比不过常年操练的军士,想要跟山匪较量,硬碰硬使不得。
谢见君调兵去朝河山,与冯之越汇合。
往朝河山走的路上,他闲来无事,便跟陆同知闲聊起曲兰县的情况。
“大人,这曲兰县算是甘州较为穷困的县了,百姓日子不好过,年底的税款也多有拖欠,数年来还一直灾祸频发,前些年走山,当时一整个村子都被埋了,后来陆陆续续地救出来一些人,有的安置在附近村子里,有些就不知去向了。”
“那冯之越是什么时候上任的?”谢见君追问道。
陆同知略一斟酌,“大抵就是走山之后的第二年,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