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不是说既来之则安之吗?怎么搞的好像真的要做出点什么政绩来的架势?”
谢见君眉眼轻翘,“先前建文诚学院时,我去瞧过城中的贡院,破败得不成样子,井里打上来的水也是浑浊的,正巧趁着农闲,匠人们都有空,把贡院修一修,这眨眼四月就要府试,总不好让学子们在考试时,还要分神操心住得好不好,吃得熨不熨帖…你想想,咱们前些年考试时,可都吃过贡院的亏,那号房里冬冷夏热,稍微一蹭,墙上还扑簌簌地掉土灰,下雨下雪又得提防着漏水,辛苦得很……”
“这倒也是,感情你这是自己淋过雨,就想着给后来人撑把伞?”宋沅礼玩味地笑了笑,“也罢,回头我也得把那破县衙休整休整,头门的木漆都斑驳了,可别让二月来县试的学生们,给瞧了笑话去。”
“嗯……”
寺庙蓦然钟声响起。
谢见君抬眸往窗外瞧了眼天色,大福推开禅房门,噔噔噔小跑到他跟前,将冻得通红的小手往他后襟塞,“阿爹,好冷~”
他往身后一捞,将人带至身前,握住小崽子不安分的两只爪爪,团在掌心里捂着,“小叔叔的雪狮堆起来了吗?”
大福用力地点头,登时就要拽上谢见君和云胡,出门去看他们忙活了小半日,堆起来的雪狮。
几人正巧也都要准备离开,便作势一同起身。
刚出门就瞧见矗立在院子正中央,勉勉强强能看出点雪狮模样的四不像,谢见君正要说出口的夸赞的话,不着痕迹地给咽了回去,好半天,才挑挑眉,“这小东西看起来有鼻子有眼的。”
云胡在一旁“噗嗤”笑出声,回眸正对上满崽期望的眼神,他怔了怔,继而温柔地笑开,“还真是挺可爱。”
得了夸奖,满崽冲着雪狮扬了扬下巴,“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堆的!这多惟妙惟肖,巧夺天工,独具匠心呐!”
“是是是,这从书院里学来的那些成语,一个不拉的,可都用在自己的杰作上了……”谢见君打趣了一句,上前给他扯了扯歪到一旁的丝结,垂眸又瞧见他脚上被雪水濡湿的棉鞋,“今个儿玩欢了吧?也不嫌冷,等下先回家换身干爽衣裳,吃点热乎东西,再出门听戏去。“
满崽抹了把额前折腾出来的细汗,“不在家吃了,我要带大福和昌多去吃酥油饼!”
“酥油饼!”大福在一旁附和,“我还要吃糖果子!枣泥糕!”
“哎呦,两只小馋猫……”,宋沅礼笑眯眯地过来,从衣袖里掏出两个红纸包,挨个塞进满崽和大福,“甭管是酥油饼还是红果子,宋叔伯今日都请了。”
两小只没伸手去接,下意识地齐齐都看向了谢见君。
“收着吧,记得要谢谢宋叔伯和叔夫。”谢见君微微颔首,这年节下,长辈给孩子压岁钱,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方才,他还让云胡也给长睿塞了红包,都是礼尚往来罢了。
满崽收了压岁钱,带着大福一道儿拱手道谢,又说了几句讨喜的新年祝福,惹来宋沅礼一连声称赞。
因着两边各自都有要忙的事儿,一番简短的寒暄后,两家人在小院儿门前分开。
——
马车晃晃悠悠地回了府衙。
除夕一整夜拢共就睡了两三个时辰,今早又是爬山又是拜佛,几人都累极了,连谢见君眉宇间都带上了疲惫,别说是入夜去河边转转,他巴不得现下就搂着同样困乏得睁不开眼的小夫郎,好好地睡上一个回笼觉。
满崽和大福睡了一路,下了马车反倒是有了精神头,谢见君索性嘱咐李盛源带着上街去转悠转悠,自己则拖着云胡回了卧房,刚进门便往床上一躺,当即就睡熟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俩人相继睁眼,但谁也不想起,干脆就赖在床上。
“这回来了甘州,年后没有那么多应酬,当真可以多在家陪你待些时日了……”谢见君将微凉的汤婆子拎出被窝,搁置到一旁的柜子上,回身往云胡身边贴了贴。
“我也没有那般不懂事,你若是忙,就尽管去,莫要耽搁了府衙的事儿,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小夫郎嗫嚅着违心道,他虽是想让谢见君一直在,但也分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总不好只惦记着儿女私情。
“说什么呢?”谢见君将他的身子掰正,俯身轻啄了下他的唇角,“是我私心想要赖在你跟前,想成日里都与你寸步不离,更想时时刻刻将你捆在身边,我自是晓得我们家云胡事事都厉害得很,可是我离不开你呐……”
云胡怔怔地瞧着大言不惭的某人,少顷,从喉间溢出低低地笑。
谢见君探手挠他身上的痒痒肉,还故作一脸的委屈模样,“不过几年光景,便是厌烦我了?”
小夫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扭动着身子想挣脱逃跑,不料又被攥住脚踝给拽了回来,末了,折腾得一身细汗,求饶说再也不赶他出门了,“始作俑者”才消停下来。
往后几日休沐,谢见君偶时带着满崽和大福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狮,偶时和许褚围炉煮茶,问孩子们县试的情况但更多时候,他都是兑现承诺,拉着云胡没羞没臊地窝在卧房里不出门,一直到开衙才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