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眸,好似自个儿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好半天听不到回应,他小心翼翼地抬眸,谢见君温润如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藏着数不清的情愫。
“怎、怎么了?如若不妥当,那便算了……”他难得又结巴起来,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利索。
“云胡,你肯帮忙,可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呢!”谢见君惊呼,满脸都写着喜色。
“我不晓得自己能不能行,万一做不好,便是要给你丢脸了。”云胡羞赧道,在上京参加高官夫人举办的聚会时,他就一直束手束脚,谨小慎微,来了这甘州,众人皆知他是知府大人的内人,他更是担惊受怕,哪怕羡慕青哥儿能在外抛头露面的谈生意,也因着种种原因,不敢动这样的心思。
“缘何丢脸?”谢见君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柔软温热的掌心贴近自己脸侧,“云胡,你什么都不做,光是坐在这儿,我就喜欢得不得了,若能再冲我笑一笑,便是一颗真心都能剖出来送你!”
小芙兰耳梢飞起一抹热意,“我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好,莫要逗我笑话了。”
“也是我粗心大意,竟然把你给忘了,咱们在衢州时,多亏了有你打理着卖豆腐的营生,我才能安下心思读书,眼下你肯出面,我自是欣喜,不过运作一个小小的作坊罢了,你定然能手到擒来。”谢见君一面“忏悔”,一面有意识地诱导着云胡说出自己的想法。
“待明日大福过完生辰,我便先去牙行,找一间既能当作坊,又能当店肆的铺子……”云胡声如蚊蚋,几乎杳不可闻。
“你等着将秘方写于我,若我能做出来,起码这工序上,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如此手巧之人,区区糖水罐头而已,难不到你!”谢见君温温和和地鼓励道。
“话不能说得太早,还是要稳妥些的……你不是说村里好些农户人家的苹果都滞销吗?咱们可以收过来,寻人将其加工好,搁放在陶罐中密封……”
“这样的话,亦是能帮着他们解决一个大麻烦了。”谢见君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
“密封的陶罐也得提前找齐全,糖水罐头的营生做起来,这东西少不得,最好能找到长期稳定供应的窑坊……”
云胡愈说愈发精神,圆溜溜的杏眸中神采奕奕,不过三两句话,心里就有了盘算,只恨不得现下就去操办起来。
“真要做起来,需要考虑的事情不少,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谢见君打了个哈欠,今日在公堂上折腾了一天,这会儿神思有些萎靡。
“你先睡吧!”乖乖软软的小夫郎登时从他身上爬起来,趿拉着脚底下的棉鞋坐到桌前,顺手掏出他平日里惯用的纸笔,兀自低垂着脑袋,在纸上写写画画。
谢见君哪里舍得睡下,眼前紧绷着脸,认真琢磨自个儿新营生的小夫郎,别提有多可爱勾人了。
他不愿抚了云胡的兴致,半侧着身子,一只手搂着熟睡的大福,一只手掌心撑着沉重的脑袋,静静地瞧着昏黄烛光下辛勤忙活的云胡。
不晓得何时睡去,谢见君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云胡枕着他的臂弯睡得香甜,只眼下的青色彰显着他昨个儿熬过的大夜。
谢见君缓缓抽出手,余光中扫到桌上铺得满当当的纸,那都是云胡一整晚的成果,他虽是好奇,但也还是忍住了。
本想着等小夫郎醒了,好找他讨要过来瞧瞧,谁知云胡捂得紧,愣是不肯透露半个字,也不知是羞赧,亦或是旁的,他追问两句,脸颊便红得同街上店肆挂在门口处的红灯笼。
“我还没布置好呢,晚些再给你看!”云胡将一堆写满鬼画符的图纸,塞进柜子里,谨慎地拿东西遮掩住,生怕被谢见君瞧去了自己的小心思,确信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才出屋帮着忙活大福的生辰礼。
宋沅礼要盯着县试抽不开身,大福的生辰,谢见君只邀了府上的人围坐在一起,简单地吃了顿便饭。
虽说是便饭,但该有的生辰礼,却是无一人落下,连刚刚得知自己能留在府上做工的周时雁,都紧赶慢赶地给大福绣了个香囊。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大福穿着新衣服穿梭在众人中间嬉闹,他模样本就生得灵动伶俐,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像极了云胡,抿嘴笑时眼眸如姣姣月牙,唇角处的梨涡若隐若现,瞧着又有谢见君的几分神似。
大伙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连闲聊时的话茬子,也都是在说着大福自小的趣事,这小崽子一向是个人来疯,这会儿更是把持不住自己,加之又被满崽偷偷塞了糖果子,一直闹腾到夜半,才堪堪放过自家爹爹和阿爹。
谢见君同云胡如熬鹰一般,艰难地将“小魔王”哄睡,起早在府衙门口分别时,二人皆是一脸的憔悴模样。
云胡今个儿打算去牙行挑铺子,一路上迷迷糊糊,李大河几次三番地提醒,才将人唤醒,下马车时又止不住地打哈欠,猛搓了两把脸颊后,才勉强找回神智。
牙商见状,忙不迭奉上一杯热腾腾的浓茶,静等着他神思稍稍清明,才小心翼翼地问起这位知府大人的夫人此番来牙行所为何事。
云胡将随身带来的图纸往桌上一谱,客客气气道:“您行个方便,我想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