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向着谢见君说话,这要放到以前,自己可最是憎恶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官老爷了。
“听着了没?你们不信那位大人的话,也得信咱们连哥的话!”李四顺着连云山的话茬,呵斥那些质疑之人。
果不然,原本还抱有怀疑态度的汉子,纷纷倒戈,他们能有机会回村里祭拜亲人,都是仰仗连云山呢,这个要紧关头,怎么能起内讧。
“都听咱们连哥的,连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李四带头挥了挥手中的锄头,一行人紧跟着附和。
连云山见状,欣慰道:“咱们这两日将手头上的活儿抓紧忙活忙活,我可是在知府大人跟前打了包票的,绝不会耽误垦荒耕地!”
话音刚落,赵田牵着马的缰绳过来,见他们还围在一起,手中的马鞭破空虚挥了两下,“都杵在这儿作甚?还不快些犁地去!”
“赵府役,您这是又要上街采买?需不需要我们几个人跟着帮忙?”李四当是以为赵田要去买他们祭拜的家伙什儿,热情道。
“去去去,别在这儿添乱!”赵田蹙着眉头,不耐地轰赶道。谢见君可没应许他将找和尚来做法事儿的事情,提前透露给这伙人,他现下高低得闭好嘴,别走漏了风声才是呢。
“我等恭送赵府役慢走!”李四扯着众人,齐齐让开一条宽阔的道儿,正像模像样地端起“请”的姿势时,被连云山挨个一脚一脚地揣进了田地里,赶着做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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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日,正到了祭拜的时候。
起早,一伙人将自个儿都收整得利利索索,精神抖擞,还换上了最是干净的衣裳,由赵府役引着,挎着竹篮,背着竹篓往曲兰县去。
“怎么知府大人也跟着呢?”李四压低声音,冲身旁的连云山扬了扬下巴。
“你管这么多作甚?兹要是答应咱的事儿给兑现了,那位大人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连云山猛地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训斥道。
李四还想说什么,余光中瞥见看守他们的府役的视线,频频朝着这边打量,他垂下眼眸,扎紧了身上的背篓,快走两步,追上前进的队伍。
约摸着走了一日,才到朝河山的山脚下,诸人依照着谢见君的吩咐就地扎营。
休憩一晚后,曲兰县知县冯之越方才得了消息,姗姗来迟。
“不知知府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呐!”
上次在朝河山闹得剿匪那一出,他可是被谢见君拔掉了一层皮,这会儿想起那些被迫散出去的银子,就钻心地肉疼,刚从下面人那儿得知谢见君又来了,他就忙不迭跑过来了,生怕又被揪住了什么小辫子。
“冯知县不必客气,本官此番前来,只是祭拜村民,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故而也没着人去特地知会你。”谢见君不紧不慢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波澜。
但冯之越哪里敢放松警惕,这可是连钱闵和陈源都时刻提防着的人呢!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知府大人,这等祭拜的小事儿,您只管差人过来递句话即可,您政务繁忙,何至于还亲自跑这一趟?”
谢见君垂首,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冯大人若是得空,不妨去前面盯着人设坛,本官请了崇福寺的住持过来,打算在这儿做一场法事。”
“是是是……”冯之越连连应声,心道,难怪自己这一路过来看见这么多秃驴,弄了半天,都是来朝河山做法事的,他领了命令,晓得自己道行浅,套不出什么话来,干脆就躲得远远的,拿着鸡毛当令箭,指挥着干活的府役们动作快些,别误了时辰。
这设坛,须得准备好招魂幡等各类旗帜,将其围成一圈,正中间设阴阳坛,阴坛原是要摆放亡人的牌位,但因着时辰仓促,来不及置办,便只放了三茶四酒,三荤四素,香宝蜡烛,米饭馒头,还有等会儿要烧的纸钱。
不多时,主持们登坛做净坛法事,而后才开始超度诵经。
在此期间,连云山等人跪坐在一旁,伴着袅袅的诵经声,一面往火盆里撂黄纸,一面嘴里还絮絮叨叨。
“娘,您且安心去吧,儿在这儿一切都好,虽说垦荒辛苦些,但也有钱拿,还吃得饱睡得暖……”李四收敛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散漫模样,正经磕了连几个响头。
四周围接连响起了呜咽声,连云山也红了眼眶,他的一双父母和兄弟都葬送在当年走山的那场灾祸中,团团圆圆的一家人,如今只剩了他自己,他抓紧面前的纸糊像,一窝蜂地都撂进火盆中,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话都嘴边又都咽了回去,末了跟着李四“咣咣咣”直往地上叩头。
谢见君虽一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难免受其感染,加之心存敬畏,故而也上前来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
正当他忙着给罹难村民做法事时,这边云胡让满崽连写带画地做了好些策书。
铺子的修缮接近于尾声,下一步的宣传就得提上日程了。
满崽召集了城中的半大小子们,将批量画好的策书交于他们。
“书淮哥,这糖水罐头是啥东西?俺们都没见过呢!”一孩子指着策书上的画样,疑惑地问道。
“就是……就是……”满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又怕解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