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不吭声。
“钱闵,你来说,我瞧着祭祀是你主导操办的,想必应该清楚。”
“这、这、”钱闵被噎了一嘴,张着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呢?你觉得为什么?”谢见君没指望从他身上问出答案,眸光一转,问向一旁衣着鲜亮,穿金戴玉的乡绅。
见乡绅直接垂下脑袋,他又耐心地问神汉。
“兴许、兴许是心不诚……”神汉战战兢兢地斟酌道。
“哦……”谢见君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原来竟是心不诚。”
“对对……定然是如此。”神汉连连点头,面颊上写满了阿谀谗佞。然他丝毫不知道这句回答,即将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劫难。
“那你帮本官,去问问那位川后大人,这如何才算是心诚?”说着,谢见君让府役拿麻绳捆住神汉的双腿,将他从桥上倒吊着投入濉河之中。
现今正值丰水期,淮河水深数丈,水流湍急。
众人吓破了胆,眼见着神汉在河中奋力地扑腾起来,他被塞着布条的口中“嗷嗷嗷”地叫唤着,像是城西屠户家中时不时传来的杀猪声。
须臾,陆正明凑到谢见君身侧,掩嘴低声道,“大人,差不多了。”
他当即一晃手,吩咐府役等人将神汉拉上来,“川后大人给你答案了吗?”
那神汉呛了水,一脸的惊魂未定,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看来是没告诉你,不妨再去问问。”谢见君道。
上上下下折腾了三回,神汉眸色惊恐,颇有疯癫之势,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听说你能与川后通灵,可知他心中所想,听说是川后托梦于你,要求如此隆重地给他娶亲,不过现在看来,这传言有误,应是你的心不诚,川后不肯跟你说真话。”
谢见君面露失望,他回眸看向两股战战的乡绅。
乍一发现火烧到自己身上,乡绅禁不住发起抖来,全身的筋骨都在猛烈地抽搐,“大人饶命,草民不曾、不曾与河神通灵,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呐!”
谢见君全然不听他吐出来的话,吩咐人将他嘴里也塞上布条,直言他吵吵嚷嚷的,万一惊扰了川后大人,难不成要让全县城的百姓,跟着他遭殃?
乡绅哭求无果,转头就被宋岩投进河中,再捞上来时,已然不省人事,不晓得是吓得,还是装的。
谢见君轻啧了一声,眸光不住地扫着,似是在寻找更合适的人,大伙儿齐齐抱团,生怕被挑中去濉河和川后会面。
到这会儿,谁还敢说自己能和川后扯上关系?百姓们望着眼前这些身着圣衣的“河神使者”,心中陆陆续续地起了异样。
“钱闵……”谢见君骤然出声。
钱闵自知要大难临头,慌忙之下,他决计弃车保帅,“大人,如今看来,想是这二人联合在一起捉神弄鬼,蒙骗我等,以此来达到不知名的目的,如此险恶居心,请大人明鉴,还甘州百姓们一个真相!”
“是嘛?”谢见君故作惊讶,“不急,本官等会儿好好问问他们俩就知道了。”
钱闵躬身赔着笑,眼见着被从高架上放下来的哥儿,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而后被老夫妇扶去一旁,他心中暗暗后悔,早知就该拼着一把溺死这哥儿,谁知后面会有什么事儿。
“将这两人一并带去县衙。”遥遥听着谢见君说话的声音,他微眯了眯眼,如今再想要追究事情的原委,已然不重要了,他得琢磨琢磨,怎么将祭祀这事应付过去。
“钱大人,本官借你这府衙一用,可行个方便?”
翘首正对上谢见君望过来的视线,钱闵连忙隐去眸中的算计,“大人只管用,下官这就命人去修整一二。”,话毕,他下意识地去寻纪万谷,想要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他,谁知寻遍了四处,纪万谷不知所踪,他这心头忽的就涌起了一股子不详的预感。
然预感尚未应验,谢见君就先对着神汉开了刀。
那神汉早已魂飞胆裂,被宋岩一盆冷水浇下去,半晌才回神,几乎不用审讯,谢见君冷着脸威胁了两句,他便如同倒豆子一般,将祭祀一事儿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大、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不曾做过什么丧天理的事儿,都是他!都是他每年给草民十两银子,让草民赶在今日这个时辰,去祭台上跳场舞的……”他哆哆嗦嗦地手指着乡绅,面上满是惊恐。
“你不是自诩自己是川后大人派来的,要降福于甘宁县百姓的神使吗?”谢见君特地抬高了音调,让前来县衙看热闹的百姓,统统都听了个清楚。
“是他教我这么说的!草民原是村里一算命的,是他找上我,说我只要肯配合,什么好处都少不了我!”
此话一出,登时就有民户反驳道:“你胡说,每年河神要娶的新娘,都是你带人来挑的!”
其余人听此,纷纷应和,他们中有孩子被神汉带走,献祭给河神的,亦有倾家荡产,塞足了银钱躲过一劫的,当下从神汉口中得知了真相,一个个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只恨不得当场手撕了他来泄愤。
谢见君摆摆手,先行将众人安抚住。他之所以在此审问这神汉,就是为了让百姓们明白,这所谓的河神娶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