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称呼也不意外,反而更有兴趣,“那你阿爹还说什么了?”
“还说……”大福双手搅弄着衣角,略显无措的目光从云胡身上扫过,见爹爹并未出言阻止,他抿了抿嘴,给自己壮了个胆,“阿爹还说,小常将军骁勇善战,是万夫莫敌的大英豪,就是……”
他犹犹豫豫,“就是像阿爹一样惧内,听公主殿下的话……”
他此话一出,别说是常知衍了,连嘉柔都禁不住笑出声,云胡更是臊得头都抬不起来,恨不得钻进脚下的地缝里去,“小常将军,都是我夫君平日逗孩子的戏言,多有冒犯,还望您见谅。”
“听我夫人的话怎么了?”常知衍撇嘴,“谢见君自个儿听,还不许旁人听?”他语调微扬,浸着一点点吊儿郎当的散漫。
云胡见他没有愠怒之色,紧张的心才稍稍放松。
“阿爹走开,阿爹臭臭……”常庭晚好不容易挣脱开他阿爹的桎梏,掩着鼻息往嘉柔公主跟前凑。
“嘿,小崽子,瞧把你干净的,净在这儿嫌弃你阿爹身上的汗味儿了。”常知衍晓得自家儿子的脾性,长臂一捞,又将他捞进怀里,惹得小世子张牙舞爪地闹着唤“娘亲,娘亲……”
“都是做阿爹的人了,还这般没正行,叫人看了笑话去……”嘉柔望着眼前闹作一团的父子二人,温温柔柔地嗔怪了两句,云胡想起谢见君闲时也是爱逗趣大福和祈安,惹得俩人“吱哩哇啦”地四处躲他,犹自在一旁掩嘴偷笑。
“谢瑭,你想不想跟叔伯和庭晚去演武场玩?那里有好多好多这样的兵器,还有弓箭……”闹够了自家儿子,常知衍又想逗逗大福。
“可以去吗?不会叨扰你吗?”大福试探着发问,眸光止不住地往那柄红缨长枪上落,他自以为掩饰得极好,不成想年幼者这点小心思怎能骗得过在场的众人?
常知衍见状一乐,一手捞着常庭晚,一手提起长枪,那长枪看似有千斤重,但在他手中却犹如出水蛟龙,耍动起来甚是灵巧。
大福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生怕错过些什么。
“走,叔伯带你开开眼去。”他冲着此时对自己已是满脸崇拜的大福扬了扬下巴,回头看向云胡,“谢夫人还请放心,晚些我定全须全尾地给你送回来。”
常知衍既是开口,云胡也不好阻拦,尤其看大福那般欢喜,他更说不出扫兴的话来,故而微微颔首,“幼子顽皮,有劳小常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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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相继离开,正厅又恢复了先前紧张的气氛。
嘉柔公主给云胡赐座,又命人奉了新茶和点心,“听说你在城中开了一间铺子,叫甘……”
“回公主殿下,是甘盈斋。”云胡忙不迭接话。
“对对,瞧本宫这记性,方才还挂在嘴边上,被孩子们一打岔,偏给忘了。”嘉柔笑了笑:“本宫听着新鲜,前些时日特地差府里下人去买了几盏回来,本以为烹煮过的果肉难免会绵软柔韧,哪知竟是如此的清脆甘甜,实在出乎本宫的意料。”
“都是些打发时间哄孩子的零嘴,登不得台面,殿下若觉得勉强能入口,赶明儿让铺中伙计给您再送些来,能得殿下心仪,是小店的福泽。”云胡话说得漂亮,见这位公主没反驳推脱,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谢夫人倒是跟从前不同了。”嘉柔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云胡,“本宫听闻,谢卿于甘州任职知府时,你便开了这个甘盈斋,曾连同商会出面资助他在城中成立了安济院,用作收留贫困的孤寡老人和孤儿?”
“夫君一心为百姓谋福祉,我等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公主殿下心慈,若见过那些因暴雨而无家可归的百姓,定然也会慷慨解囊。”云胡如今已是做一方掌柜的人了,言行举止自当不似先前拘谨小家子气,他此言,既替谢见君讨了功劳,又不忘奉承嘉柔,可谓是两者兼顾。
只是,本以为这位公主此番邀自己前来,是拿大福当幌子,好找准机会明里暗里地再说些他听不懂,也不敢给谢见君做主的话,然二人你来我往聊至晌午,说得也都是些闲话。
眼瞅着日头高升,还不见大福回来,云胡有些着急,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但大福显然没能感受到这份担忧,他被常知衍的部下抱在马背上,一面纵马疾驰,一面双手拉弓,往围场中间矗立的草靶子上落箭。
“你这小子,箭耍的不错,谁教你的?”常知衍往靶子上扫了两眼,止不住出声夸赞道。要知道寻常小兵,在未经过训练前,十出九空都是常事儿,这谢瑭居然每支箭皆能沾着草靶子。
“是阿爹,阿爹骑射最是厉害了!”大福满脸自豪神色,瞧着比自个儿得了夸奖都要高兴。
“我阿爹绝顶厉害!”大抵是见不得父帅失了面子,被马儿颠得有些蔫吧的常庭晚来了精神。
“阿爹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大福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同常庭晚争论。
“我阿爹能上阵杀敌,蛮夷都惧怕他!”常庭晚虽说平日里总嫌弃常知衍身上的汗臭味,但当下却维护起来。
“阿爹上能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大福偏袒起谢见君来,也毫不逊色。
常知衍连同部下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