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都覆着薄茧,大福也不例外,他掌心宽厚,粗粝的薄茧下隐着浅浅的青色纹路。
“吃吧。”不晓得小世子愣哪门子的神,大福把果子又往前推了推,“知道你事儿多,我的手没碰着果肉,是干净的。”
“我不曾嫌你。”常知衍反驳,似是怕大福不信,他“吭哧”咬了好大一口,兴许是粗茶淡饭吃久了,口中寡淡,亦或许这果子当真清甜鲜脆,以至于他这心里也跟着甜津津的。
然果子不常见,难以下咽的干饼稀米汤却日日都有,自幼锦衣玉食的小世子不肯将就,又过了几日,二人再撞面时,人瞧着又瘦了些许,眼瞅着眼窝都快要凹进去了。
大福劝不动,转日就打起了伙房的主意。
奈何肉包子不是小士卒能肖想的,连军医都没有这待遇,他几番游说利诱伙夫,哪知那伙夫收了钱听了好话还不办事儿,于是,趁着某日晌午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大福便摸进了伙房。
蒸笼里搁着刚出炉的肉包子,是伙夫做来,晚上要送去给军营里大人物们吃的饭食。
大福一揭开笼盖,油滋滋的肉香不管不顾地往鼻子里钻,他默默地咽了口唾沫,从中摸出两个巴掌大的肉包,顾不得滚烫,拿油纸一裹,揣进怀里就要跑路。
不成想刚起身,他便见着一士卒打扮的汉子同样鬼鬼祟祟地进来了。
以为是“同道中人”,大福忙不迭躲在灶台后面,打算等着人走了,自己再离开,他借由蒸笼挡住身影,只留着一双圆眸滴溜滴溜瞧着外面的动静。
这一瞧不打紧,还真让他瞧出点端倪来。
那人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便自顾自地从袖口处掏出个油纸包,将内里的白色粉末悉数倒进了水缸里,伸手进去搅了两下。
大福顿觉不对劲,立时起身,指着那人怒喝道,“什么人!你往水缸里倒了什么!”
汉子没想到自己方才所做之事已然败露,作势拔腿要跑,被眼疾手快的大福扑倒在地,二人在伙房里扭打起来。
你一拳我一脚,灶台上的锅碗瓢盆被横扫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动静很快引来了营地里巡逻的士兵。
不出一刻钟,常知衍闻讯赶到。
“怎么回事儿?”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灰头土脸的俩人。
汉子先发制人,攀咬大福说他往水缸里下毒,意图谋害大家。
大福何曾受过这种不明不白地诬陷?他知道若是不解释清楚,即便看在自家阿爹的面子上,常知衍也保不住他,遂当即挺胸,要让人过来搜身。
油纸裹起来的肉包子在打斗中被压成了肉饼,程琰从他身上翻出来时,沾了一手的油。
“荤小子,跑伙房来偷吃的。”程琰照着他脑袋,不轻不重地给了一记爆栗。
“我饿了。”大福大言不惭,“我这长身体的年纪,吃得多饿得快呗,老话都说半大小子饿死老子,要不我爹为啥放我来参军,还不是家里养不起了....”
常知衍抿了抿嘴,压下唇边的笑意,他压根就没把投毒的事儿跟大福联系在一起,晓得是军中出了细作,便让程琰带兵去搜那汉子的铺盖,果不然在撕开的被子里找到了藏好的芒硝,正与丢进水缸里的无二。
这芒硝,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人泻到身子虚脱。
以往行军打仗时,最怕士兵们感染痢疾,此番幸而大福去偷肉包子时发现了下毒之人,否则今个儿指不定有多少人要遭殃。
生病事小,被乘人之危事大。
常知衍摆手,让亲信将那细作带下去。这光是抓到人还不够,他得想法子撬开细作的嘴,问问是何方“神圣”。
处置完毕,他重新将眸光投在大福身上。
要搁平时,两个肉包子根本不算什么,但这是军营,军纪如山,又有这么多人在场看着,他若将此事轻轻揭过,难保不能服众,然令他头疼的是,这是谢见君的儿子,自己当初拐人的时候可是跟人家阿爹打过包票的!
“主帅,属下违反军纪,请主帅降罪。”细作被带走后,大福在众目癸癸之下改了口,连带着认错的态度也谦卑了起来。
常知衍知道这是大福不愿看自己为难,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他顺势而为,以军纪严明,虽立功在前,但功不抵过为由罚大福二十军棍,让程琰监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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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庭晚是在此事了结后,才从其他军医的口中,听到有人因着去伙房偷肉包,被主帅当众处罚了的传闻。
他莫名心梗,直觉此事跟大福有关,揪着递消息的军医,忙问被罚之人是谁。
军医撇嘴,略带惋惜道:“就是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哥,谢瑭....听说被打得可惨了,程将军派了俩人将他拖回营帐了。”
大福模样本就生得清秀,放在一众大老粗中间尤其出众,军医们即便明面上不好龙阳之风,私下里也会忍不住凑在一起闲聊他两句。
也正因为如此,常庭晚才顺利得知了消息。
木槌骤然脱手,砸到脚面上闷闷地一声重响,他似是没感知到疼痛,襜裳都没来得及解下就跑出庵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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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下毒的事儿被常知衍压了下去,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