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味道,比蜡还要难以下咽。
用完餐,诺德夫人用手帕轻轻在嘴上拭了几下,骤然起身,看向尤葵有些不自然地说:“宝贝吃完了吗,妈妈现在送你上车。”
尤葵心里莫名地看着她,在这里生活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想亲自送他上车。
这是突然抽什么风,犯病了?
“好。”他淡淡地咧了下嘴角。
这是头一回,尤葵觉得从门口到车之间的距离这么漫长,诺德夫人的手指紧抓着他,冰凉的触感径直穿过他的手臂直至窜进大脑,大片大片鸡皮疙瘩冒出来,令他很是想立马挣开了,只能干巴巴地忍着,祈祷快点走到车上。
然而诺德夫人却故意在拖延时间似的,硬是慢悠悠地散着步消食,不容易走到车前,尤葵准备上车了,忽然听到很轻声的一句:“今天晚上到书房找妈妈。”
尤葵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见她对自己温和地微笑着,仿佛那句话是脑海中凭空闪现的。
不等回答,诺德夫人就主动帮他拉上车门,站在车窗前,弯着眼睛说:“宝贝不跟妈妈说再见吗?”
“妈妈再见。”尤葵才反应过来地说。
看着城堡渐渐消失不见,他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莫名其妙。
殊不知接下来还有更莫名其妙的事情等着他——建议他随身携带通讯录绝不是边尔若随口一说。
来到科学部,埋头学习、与旁人说笑、吃干粮的同学全都停下来,纷纷朝他投来炙热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展现着饶有兴味的表情,就连艾伦也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有着莫大的兴趣。
在尤葵的意料之中,一到下课时间,艾伦就直接来到他前方的空位,在他的注视下与他面对面坐下。
他们沉默地对视一会儿,艾伦倏然有些凝重地说:“你没事吧?”
没有料到艾伦第一句话是关心,不是八卦,尤葵真情实意地笑了笑:“我为什么会有事。”
不过是和边尔若滚到床上去罢了。
早在生日宴会那天晚上他就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做足心理准备,真到这一天来临也不算那么难以接受。
听到他这么说,艾伦拍了拍胸膛,“你没事就好。”说完,他的表情变得分外严肃,张了张嘴,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尤葵好笑地问他怎么了,他警惕环顾左右,两边座位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骂他是不是有病,他忽地泄气,“还是算了,这里不方便,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被他的举动和话弄得一头雾水的尤葵:“……好的。”
一旦对艾伦口中的事情产生好奇和期待,周围时不时递来探究的目光都变得没有那么困扰。
诺德家族在政界还是一个颇有名望的贵族,平时风光惯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自然有人想要探个究竟。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在意的是,艾伦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事情。
煎熬地度过漫长的上午,两人收拾好书,一起去餐厅吃饭,刚进到餐厅,尤葵的眼皮就开始狂跳,无奈只能用手控住,用力搓了几下。
艾伦侧过头,问他怎么了。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我们先去拿各自喜欢吃的吧,回头再集合。”
艾伦再三确认地看了他几下,确定没有事之后方才点头。
不清楚是不是和他想要说的事情有关,尤葵感觉艾伦今天也有点奇怪,像是生怕自己口中的没事不过是在安慰他一般。
尤葵一面思考,一面拿起工作人员准备的餐具,走到一个甜品区,便被一个猝不及防的力道拉进极其隐蔽的死角,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会经过,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后背扑通一声撞在墙壁上,冷不丁撞上一个死角,疼得他眼前一黑,没等他缓过劲,两只手就伸过来掐住他的脖子,窒息感如同潮水铺天盖地地涌上来,他半眯着眼睛,两只手扯着,抠弄着对方的手腕,艰难地呼吸。
“莱里,你、你在做什么。”
“是不是你,那些照片是不是你偷拍的!”莱里彻底在愤怒迷失自我,眼里的怒意喷发恨不得要将他活活烧成灰烬,如果不是他,现在自己怎么可能被人时刻监视,要找时机才能逃脱别人的视线,被杜绝和凯瑟琳往来!
说好的为对方保守秘密,结果转身就把自己出卖,这样不守信用的人不配活在世上,就算是表哥又如何,没有凯瑟琳,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今天一定要尝到尤葵·诺德体会到他所经受的痛苦不可!
“不,不是我拍的……”尤葵的脸渐渐变紫,他困难地辩解,可惜莱里的大脑已经被怒火侵蚀,完全不可能相信他说的话。
就在莱里瞪大眼睛,亢奋地看着尤葵即将毁灭在自己手里之际,一个膝盖麻利狠厉地顶在他的腹部上,痛得他当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尤葵得到解放,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而后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语气中少许不易察觉的喘,每一个字都冷得像冰似的砸在莱里身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第一时间反省自己吗,为什么会被人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