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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螭纹韘的手:“再亲一个,我喜欢。”

“咣”的一声。

裴寻芳嬉皮笑脸地被轰下马车。

长堤十里转香车,两岸烟花锦不如。

裴寻芳望着那辆远去的马车,转了转指上的墨玉螭纹韘,啧了一声。

为他折腾这半日,说翻脸就翻脸,怎么有一种被利用了的感觉。

美人心,海底针呐。

“张德全。”裴寻芳唤道。

“奴才在。”

“去将东海云林生监造的那把月鸣沧海琴找出来,包得漂亮一点。”

“嗳。”张德全殷勤地跟上,“那可是把稀世好琴,掌印是要做何用?”

“送礼。”裴寻芳笑道。

“他有金风玉露,我便有纤云弄巧。”裴寻芳随手摘下一朵怒放的梨花,鲜嫩花蕊碾于指尖,清香阵阵。

他轻嗅指尖余香,脸上笑容渐渐收敛:“那双手……不抚琴可惜了。”

-

苏陌不会抚琴。

他当初不是诓李长薄,他确实不会抚琴,小提琴、大提琴、钢琴之类的,苏陌顺手拈来,可是古琴,他真的不会。

会抚琴的那位,叫做季清川,不是他苏陌。

苏陌看着姓裴的差人大张旗鼓送来的那把月鸣沧海琴,还有那张“敬叩芳辰”的笺子,反手便让人收进了库房。

琴是好琴,但姓裴的想听他抚琴,下辈子吧。

虽官家下令严锁风声,但上巳节湄水闹了“女鬼”的消息,还是传得满城风云。

除了“疑似先皇后魂魄出现、女鬼伤人”的传闻,人们似乎对另一类传闻更感兴趣,比如“太子为救不夜宫伶人受伤”“掌印与帝城第一伶人关系匪浅”云云……

这结果与苏陌想去甚远。

然而另一件事,却让苏陌畅快不已。

上巳节的第二天,也就是三月初四这天,一份传单式的匿名揭帖在全帝城悄然传开,当晚更是如雪片般洒满每户家门。

到了第三天清晨,上至宫门,下至寻常百姓,几乎人人都读过了。

文章以简明老辣的文字,直言上巳这日湄水出现先皇后的冤魂,绝非偶然;“偷天换日、狸猫换太子”之言论,绝非捕风捉影;太子乃国本问题,关涉大庸气运,岂能儿戏?当年先皇后遇刺案已是囫囵结案,如今幽魂再现,可见其中大有隐情;说不定当年有人兵行险招、杀人灭口、行偷梁换柱之事。

又言圣上育有儿女九人,唯独太子容貌与众人异,实在让人生疑……云云。

此文一经传开,引起轩然大波。

朝堂之上,太子党与反对党吵成一片,觊觎太子之位已久的四皇子也不忘添柴加火,嘉延帝大怒,廷杖两人才堪堪震慑住,又派东厂严查此事,必将作文章之人揪出来严惩不可。

一时满朝上下相互猜忌,人人自危。

而那嘉延帝,也因先皇后遇刺案被重提,情伤难抑,病倒了。

苏陌收到裴寻芳派人送来的笺子时,也是颇为惊讶。

心道裴寻芳这人下手果然狠辣,一篇文章让他闹这么大动静,掀起质疑太子的舆论不说,还挑起了太子与四皇子的争端,廷杖了两名他看不惯的臣子,顺便还整了嘉延帝一回,一石四鸟。

他得多高兴啊。

苏陌看完笺子,点了支烛,正要将笺子烧掉,却见那送信的影卫还杵在那,双目圆瞪地看着他手中的烛火。

“怎么啦?不能烧?”苏陌问他。

那影卫结结巴巴答道:“背、背面还有。”

苏陌疑惑,遂翻到那笺子背面,果然还有字。

只见那恬不知耻的老狐狸,用清隽的字,写了句极幼稚的话:“公子满意否?”

苏陌当即脸黑了。

回头去看,那影卫已经消失没影了。

苏陌捏了捏那笺子,想着这东西留着兴许有用,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制衡裴寻芳的证据,便寻来了秘匣,将那笺子收了起来。

苏陌数着时辰,料想姓裴的今日会来找他。

没想到,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第6章 图册

不夜宫被太子亲兵包围了。

亲兵鱼贯而入,不一会便逮着了好几个偷偷来听曲的朝廷命官。

李长薄命人将那些违规的官员关押到一处,听候处理,又命人驱散了后院的闲人,而他自己则轻车熟路往后院去了。

听闻太子突然驾临,不夜楼的姑娘们都偷偷溜了出来,想一睹太子风采,谁知,那太子爷目不斜视地进了季清川的院子。

似乎还挺急。

苏陌并未在院子。

不夜宫的演艺场在前堂,偶有客人想私下见一见心仪的伶人,都安排在花阁,花阁四周有众仆轮守,以防客人乱来。

越是高等的伶人,被保护得越是严密。

季清川在不夜宫地位不比常人,他不仅居住的地方是一庭小院,见客也有专门的地方,名为“醉生阁”。

醉生阁建于一清泉之上,夏赏荷,冬赏雪,四季可闻泉声,因为季清川体弱怕冷,还特意做了暖阁。

如今弁钗礼临近,求见季清川的客人也愈加多起来,春三娘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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