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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安。

无论这个人是谁,苏陌都必须会一会。

“好。”苏陌迤迤然坐下,回眸道,“画师呢?”

“画师就在屏风后等候,公子稍等。”白衣人又拿起一个托盘,上头是一条白纱巾,他行至苏陌身前,熟练地跪了下去,“请公子用此巾蒙上双眼。”

苏陌心中微讶,这人明明是客人,为何却像个仆人一般伺候他?

便问:“戴这个作甚?”

“公子有一双深海般的眸子,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最会摄人心魄,”白衣人认真说道,“若不遮住,恐扰画师心志,无心作画。”

苏陌礼貌地笑了,真是得寸进尺啊。

遮住他的眼,就无法使用精神力控制术了。这人果然不简单。

可苏陌心中的好奇欲更浓厚了,他用长指挑起那条长巾,笑道:“既如此,我也有一个条件,画师不可靠近我五步之内,可以吗?”

“公子放心。”白衣人道。

苏陌便当真戴上了那条白纱巾,很快,眼前便只剩一抹白色微光了。

白绒氍毹很柔软,苏陌倚上去道:“我可躺着么?我有些乏了。”

“公子请便。”白衣人说道,点上了一盏香炉。

袅袅青烟升腾起来,幽香入鼻,苏陌瞬间神思飘渺起来。

苏陌遮了眼,听觉便变得敏感起来了。

他听见屏风那侧传来声响,脚步很轻,心想此人必定身轻如燕,又听衣摆细细簌簌的摩擦着,纸张哗哗翻动着,可很快,这些声响又全部消失了。

苏陌捕捉不到那人的方位,便问白衣人:“开始了么?”

白衣人恭敬道:“请公子稍加耐心。”

那人始终没有出声。

苏陌偶尔能听见研墨的声响,能听见画笔落在宣纸上的声响,但却听不到任何那个人的响动。

苏陌纳闷得很,是个人,至少有呼吸声吧。

急忙忙赶来送酥酪的小蔻被挡在了门外。她实在好奇极了,便又转到醉生阁另一侧,偷偷趴在窗缝那往里头瞧。

这一瞧不要紧,差点给她吓懵了。

公子白巾覆眼,睡于一张贵妃榻上。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旧袍,墨发如绸缎般垂落在腰际,白锻裙摆上绣着浅金暗纹,像日光下波光粼粼的美人鱼。

而他身前,一名满头银发的男子就跪坐在那,伏在榻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那人修长的手,似在抚摸着公子,却又始终隔着一拳的距离,一点一点临摹着他的轮廓。

阳光透过圆窗照在他们身上,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地上散乱着宣纸、笔还有墨。

没有人打扰他们。

小蔻觉得他们像是一幅画。

那银发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前堂豪掷千金引得整个不夜宫围观的波斯商人。

可眼前这摘了面具的男子哪里是什么耄耋老人,分明是一位年轻男子!他面容阴柔冷俊,望着公子的双眸却深情无比。

小蔻的心砰砰的跳,她虽不常陪公子出门,可她一定在哪见过此人与公子走在一处的模样。

忽而,那男子朝小蔻这边看过来。

小蔻看到了一张俊美却可怕的脸。

一道两寸长的暗红色刀疤从左眼眉骨延申至眼尾,将那凌厉的凤眸映衬得更加狠戾酷烈了。

小蔻仍要细看,却听得身侧一声:“姑娘?”

随后沉闷一声,被敲晕了过去。

醉生阁内。

苏陌蠕动着身体,终于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他枕着手掌,问道:“阁下现在可以说说,你家主人让你带的三句话么?”

白衣人贴着墙远远跪着,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

如果不是要陪苏陌聊天演戏,他此刻恨不得跑得越远越好。

白衣人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不知公子是否听说,南暹罗有一种药,名叫拾魂草?”

“此物无色无味,入酒茶内,服之可令昏厥之人还魂,也可令久病之人提神。可若以十倍服之,便易催发体内旧毒,十分凶险,若以百倍服之,则当即暴毙。”

苏陌当然知道拾魂草,这些年,春三娘便是用这玩意在为季清川吊着命。

“公子身有旧疾,且余毒未除,若日常服之,看似可让公子精神焕发,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实际却是早已将公子身体掏空。”

“而今,若有人将这药加入公子的膳食中,成倍服之,定会凶疾迸发,对身体造成无可逆的损伤,况且今日是公子的弁钗礼……”白衣人停顿了一瞬,“公子须慎之又慎。”

苏陌听懂了他的意思。

按照不夜宫弁钗礼的规矩,伶人需半时辰饮一次酒,若这酒水中放了成倍的拾魂草,这一天下来,苏陌就成了个随时会炸锅的药炉子,若当真来个春宵一夜,苏陌即便不死,怕是以后也下不了床了。

苏陌忽而想起梦中见到的那个苏陌,他那虚弱不堪的模样,以及那句“养不好了”。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莫非他当初就是在弁钗礼这一日,被暗中下毒,坏了身体。

苏陌不觉背脊一寒。

“这便是我家主人要赠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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