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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商沈家的大公子,沈子承。”

安阳王拿起一枚黑子,抬眸望过来:“此人早年随他父亲去临安王府拜访过,他们沈家铜臭味太重,本王不喜欢。”

“原来王爷知道此人。”许钦以手支颐浅笑道,“这是个聪明人,很快便猜出了我是王爷的人。据我所知,这些年季公子的开销十之七八是由这位沈大公子负担的,他也丝毫不掩饰对季公子的喜爱,可他却只同许某谈江宁织造局的事。”

“他想同临安王府做生意?”安阳王来了兴致。

“没错。沈子承条理清晰,目标明确,明显早有准备。虽说商人逐利,可他却完全没有以季公子作为交换条件的意思,此人若不是城府极深,便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无论是哪一种,都算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许钦说道。

“这倒有趣了,莫非他早知道本王会去找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安阳王道。

“这个许某就不得而知了,”许钦笑道,“果然,季公子交往的人,都非凡品。”

“一个有家室的皇商之子,算不得交往的人,”安阳王立马否定道,“此等庸庸之辈,不要将他与清川相同并论。”

许钦一怔,笑道:“是。王爷是真疼爱季公子。”

“本王心中有愧。”安阳王道,“清川这孩子是美玉更是瑰宝,不是寻常人能觊觎的。可怜他从小长在这种地方,难免遇见些歪风邪气,如今他好好的也就算了,若真有人曾对他做过什么,本王第一个打断那人的腿。”

许钦捏着棋子的手抖了一抖,不巧的是,纵他阅美无数,方才远远瞧了那季公子一眼,也是动了些心思,他嘴角牵扯了一下,道:“王爷所言极是。”

“本王再问你一个人。”安阳王道,“你来评判评判。”

许钦也不下棋了,双手叠放身前,认真道:“何人?”

“今日在不夜宫抓人办案的那一位,司礼监掌印裴寻芳。”安阳王道。

“那个太监?”许钦嗤笑道,“太监能与季公子又有何关系?”

“此人表面看似与清川无直接接触,却几次三番出现在与清川相关的事件中,湄水女巫事件,揭帖事件,拈花巷事件,甚至包括朝中对太子的弹劾以及这次的弁钗礼,处处都有他的身影,本王不得不疑。”

“或许他是在为主子办事?”许钦想了想,“比如圣上?或者太后?”

“不可能是太后。”安阳王解释道,“裴寻芳能稳居司礼监掌印之位,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咱们那位圣上最是多疑,太后、太子、内阁、四皇子,甚至本王,没有一个是那位圣上所信任的!他挑在身边的人,一定是最忠心且最有能力的狗!只对他一人臣服,只为他一人卖命!”

“可匪夷所思的是,这裴公公近日所做所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为圣上办事……”

“许钦对朝局并不熟悉,但曾听闻这位裴公公当年是救了先皇后的孩子,也就是当今太子才上位的,他与太子或者与先皇后是不是有关联……”

许钦尚未说完,安阳王忽的拍案而起。

安阳王焦躁地在房中踱来踱去,越想越不对劲,又联想到他入帝城以来收到的那几封密信,以及逐渐引导他确定季清川身世的几条线索,尤其是那份记载着小槛与永昌郡主事宜的册子……

安阳王忽觉毛骨悚然。

他似乎一直在被人暗中牵着鼻子走。

而线的终点,都是季清川。

再细细想来,这抽丝剥茧般的引导,对帝城局势及对安阳王境况的掌控,绝非寻常人能办到。

安阳王隐隐觉得,这事与裴寻芳有关。

可他的动机是什么?

-

瑶台上。

小蔻正与妆娘心惊胆战地为苏陌换妆。

今日公子不知为何竟然肯上女妆了,还指定要画那被禁多年的“枫林晚妆”,这妆容传闻是当年大齐第一美人长乐郡主在齐宫夜宴里一舞动天下时画过的妆容。

此妆一出,便引得天下美人争相模仿,风靡一时。

可自从长乐郡主成了大庸皇后,这妆便被明令禁止了。

妆娘一头微汗,那细如发丝的笔尖在她手中也微微发抖,她细细勾画着苏陌额间那枚枫叶,一笔都不敢有误,她说道:“公子莫嫌奴婢慢,这枫叶就是点睛之笔,急不得。”

苏陌闭眼道:“姐姐有劳。”

苏陌手指间翻转着那枚裴寻芳送来的笺子。

玄衣人问他这笺子上的句子是何意?

嘉延帝寝宫里的挂着一幅美人画,画上题的词正是:长相思兮长相忆,乐事与良辰。

这是一句藏头诗。

画是大庸最好的画师画的,词是嘉延帝亲自题的,而画中美人,正是嘉延帝多年前在齐宫夜宴上初次见到的十五岁的长乐郡主。

那一年大齐皇帝宴请诸雄,商讨平息战端、平衡利益之事,长乐郡主代表东道主在夜宴中献舞,彼时养在深宫、未经世事的长乐哪里会知道,这一舞,自此便有了“得长乐者得天下”的说法。

大齐第一美人长乐郡主,成了那些攻伐天下的野心家们,发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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