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徐昀杉愣了愣,担忧道:“您不方便吗?”
沈阿姨道:“也没有,就是现在下雨,我怕那边淹水了,等会儿不好回,想着换个时间我拿了给你送过去也行……你到了就算了,我现在过来,可能会迟一点,麻烦你等一下呀。”
“嗯,好。”确定沈阿姨能过来,徐昀杉暗暗松了口气,“谢谢您。”
挂断了电话,雨又下大了,徐昀杉听着雨声,头越来越重,他低头埋在膝盖里,闭上眼睛。
他觉得自己生病了,头重脚轻的,嗓子里也很疼,这种状态就算待会儿拿回了东西,也不适合去找晏廷。
晏廷现在估计也不想见到他。
他
说了那样的话,晏廷会想起那个时候的事吗?
如果想起来了,他把东西给晏廷,晏廷会嘲讽他吗?
晏廷当初只是想玩玩,他还傻傻地当真,甚至准备了这么没有意义的礼物。
会嘲笑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还是想试试。
他想抛开所有情绪,把心里的想法传达给晏廷。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沈阿姨喘息着上楼的声音,徐昀杉睁开眼,站起身往下看去。
沈阿姨爬楼爬得气喘吁吁,仰头看到徐昀杉,摆了摆手,手里的钥匙撞得丁零当啷响。
“沈阿姨。”徐昀杉叫了一声。
沈阿姨走上来,喘息着道:“等好久了吧,没想到你来这么早。”
徐昀杉道:“没有。”
“刚刚雨太大了,路上也堵,这会儿没下雨,你拿了东西赶紧回家。”沈阿姨边说边开门,又随意地问,“是什么东西呀?隔这么久还想着来拿。”
徐昀杉抿了抿唇:“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搬家的时候就该清好呀,这都隔了几年了,得亏我房子一直没租,要不然上哪儿找去。”沈阿姨说完,推门进去,看到屋里整洁的桌面和地面,又想起什么,眉头皱起来,“哎!这房子前段时间借给什么剧组拍戏,他们重新收拾了。”
徐昀杉环顾一圈,屋子里还是上次走时的模样,拍戏留下的痕迹几乎没有,因为隔得时间不算长,周围的灰尘也只有薄薄的一层。
他往右看去,那里有一张木质的桌子,因为涂得漆质量不好,很多地方都掉了,边边角角还有些皮翘起来。
拍戏的时候并没有用到那张桌子,道具组会打开抽屉看吗?
“你去找找吧,要是找不到也没办法了,下次记得重要东西不能忘呀。”沈阿姨说道,“我就先走了,你待会儿走的时候替我关好门就行。”
“好。”徐昀杉道。
沈阿姨很快离开了,徐昀杉站在门口,盯着那张桌子看了许久,才抬脚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装着机关的玻璃上,稍有不慎就会踩到碎的,跌到看不见底的悬崖下去。
那幅画还在吗?
当初扔下的时候纸已经有些黄了,铅笔印也模模糊糊,现在又隔了这么久,画还能完整吗?
早知道就不扔了。
又没法真的放下,扔了这么久还回来找,像个傻子一样。
徐昀杉走到桌子前,盯着那张抽屉,却迟迟没有抬手。
站在这里的时候,他才知道心里有多忐忑。
好像站在悬崖边,风呼呼地吹着,力度大得几乎将他拍到悬崖下去,他拼尽全力才抵抗住那强劲的风。
他不想再掉下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徐昀杉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扬手抓住抽屉的拉手,将抽屉抽了出来。
悬崖边的风停了。
徐昀杉吐出一口
气,一瞬间卸下了重担,将抽屉里的画拿出来。
看到画上的一道小小的划痕,他又心疼地皱起眉,手指在上面蹭了蹭。
居然破掉了。
纸也比之前更黄了一些,模糊的地方也更多。
晏廷真的会接受吗?
万一晏廷不想要怎么办。
但再怎么样,结局也不会比那个时候差。
徐昀杉看着画,画里的晏廷有些模糊了,但那张脸在他脑海里却很清晰。
关系变好以后,晏廷总爱趴在桌上看他,尤其是上课的时候,晏廷自己不听讲,就总骚.扰他害他也没法听讲。
有时候是捏他的手指,有时候踢他的脚,还会趁他抄笔记时突然戳一下他的腰,害他条件反射地弹起来,然后在旁边闷头笑。
很烦。
但他居然不讨厌。
偶尔身边没有动静,他甚至会感觉不自在,但每次犹豫着看过去,又会和晏廷的视线对上。
晏廷从来没有被抓包的窘迫,被发现就眯起眼对他笑,因为趴在桌上,手遮着额头,那个笑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
雨终于停了,乌云散了一些,很浅的光穿过厚重的云层,从旁边的窗子里透了进来。
徐昀杉闭上眼睛,把画轻轻抱在怀里,像捧在心口的一块珍宝。
不知不觉七年了。
七年前,他没能鼓足勇气,把画送给晏廷,把他的想法告诉晏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