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上首的时流玉,嗓音低沉:“谁敢犯你?”
温琉璃一怔。
这人是?
还没等她弄明白,那人忽然扭头,深邃眉眼不耐地扫了她一眼,随即以宽阔背影挡住她的视线,似是不叫她多看时流玉一眼。
温琉璃:“……”
虽然看不见,她却能听见时流玉有些无奈地说:“没有谁,你这么早就忙完了?”
那人“嗯”了一声,道:“若有,我直接吞了便是。”
时流玉失笑:“什么东西都吃,也不怕闹了肚子。”
剩下的话,温琉璃没有再听。
因为时流恪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起身,拉着温琉璃就往水榭外面走,顺便还稍上了看热闹的叔祖:“走,我带你去看凤凰池。”
“诶——”
温琉璃慌忙收好桌上的储物法宝,被时流恪拉着,还要好奇地回头张望。
嗯?
玄衣人和时流玉怎么消失得比他们还快?
而那谢姓长老仍跪在地上,被谢浣星搀扶着,又一把挥开她的手,看口型似乎说了一声“滚”。
温琉璃不由得有些担心,看向时流恪:“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时流恪随口问道:“管什么?”
“那位长老啊。”温琉璃说,“不会出事吗?”
她其实更想问,时流玉出手果断,又丝毫不留情面,那位谢姓长老真的不会心生怨恨,日后对时流玉或者凤凰山庄不利吗?
听懂了温琉璃的担忧,时流恪“唔”了一声,却不以为意道:“也不是第一回了,她愿意反就反。”
事实上,谢言月对种族血脉的执念,凤凰山庄里人尽皆知。时流恪与时流玉也知道,却不以为忤,相反,若是谢言月不将主意打到他身
() 上,时流恪还挺欣赏她这种不服输的精神。
变强嘛,人之常情。
谁不想变强?
便是他自己,也是舍得一身剐,生生剔了凤凰骨之后,才抱着必死的决心,终于在凤凰池内浴火重生。
想到凤凰骨,时流恪将叔祖从背后薅出来,摆到温琉璃面前:“叔祖,劳您老人家看看,阿洛的凤凰骨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温琉璃眨眨眼。
吃瓜吃得太专注,她险些要忘了这一茬。
没想到时流恪还记得。
叔祖很好说话,一只小手搭上温琉璃的手腕,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陷入沉思:“嗯……”
他思考的时间太长,时流恪心下一沉,脸色也不大好看:“怎么了?”
叔祖迟疑:“她这凤凰骨确实不大寻常,洛丫头,挤一滴血出来瞧瞧。”
温琉璃看了时流恪一眼,见他点头,便干脆地召唤出阮中剑,在自己指腹上划了一道小口子。
登时,一股热意无声从伤口涌出,却并不灼人,与时流恪烈火焚烧似的凤凰血天差地别。
这下,不消叔祖开口,时流恪自己也察觉出了异常。
而温琉璃垂眸,呆呆望着指腹上凝成小圆珠的凤凰血,却是在想。
这回,没有人再帮她吮去血珠了。
“奇了,奇了。”叔祖声音欢快,唤回了温琉璃的注意,“我还从未见过并非火属性的凤凰血。”
要知道,凤凰属火,无论时流恪还是时流玉,都是天生的单火灵根,且凤凰一族很少出现水系或木系的灵根,除非血脉不纯。
可温琉璃却并非此类,叔祖也能从她指尖的凤凰血中,敏锐感知到她血脉纯正,甚至不输提纯后的时流恪。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犬妖阿难也提出来过,温琉璃想了想,说出当时的猜测:“因为我是水木双灵根?”
叔祖却摇摇头:“问题就在于,你为什么会是水木双灵根?”
温琉璃不知道了。
一旁,时流恪沉默了好半天,忽然缓缓开口,嗓音艰涩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母亲?”
温琉璃一怔,立刻抿了抿唇。
这是她见到时流恪以来,对方第一次主动提及温水云。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重下来,像压了一朵沉甸甸的云。叔祖却感觉不到似的,揪着时流恪的衣摆晃了晃,追问道:“洛丫头的母亲怎么了?”
“她……”时流恪喉结微滚,不去看温琉璃与那人有七分相似的面容。
顿了几l秒,才道:“她也是水木双灵根。”
随后声音低下去,微不可查地说。
“她是玄阴之体。”
听见这几l个字,温琉璃眼眶一酸,不知怎么,竟莫名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连忙抬起头,眨着眼睛,试图让眼泪倒流回去。
两人腿边,叔祖却十分煞风景地说。
“不对,不是因为这个。”
语气之坚定,让温琉璃和时流恪都微微一愣。
温琉璃犹豫:“那……”
“你跟我来!”叔祖眼睛一亮,拉着温琉璃的手,加快脚步,直接冲向了凤凰山庄的禁地,凤凰池。
“等等——”
温琉璃没反应过来,跟着踉跄了一下。
时流恪赶紧扶住她的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