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祭典当日。
此次虽非正式成婚,只是先祭告天地，但参加此次祭典，也相当于先一步在仪式上、实质上确认皇后的身份了。
诸多步骤虽然繁琐,但其实大多数也繁琐不到我身上。我负责在下方听着钦天监司监咬文嚼字地念着祭文，有些出神。
烈日炎炎,晒的我有些头晕。
苍白肤色在白日下像由一团雪塑成一般，白得几乎在发光——而现在这团雪都要被晒化了。
我神色恹恹。
舟微漪比我还不尽职尽责，在这种场合之下，走神得光明正大。那双眼一直盯着我,低声问，“太晒了？要不要去旁边坐一坐？”
我颇有些心动,又有些疑惑,“可以吗？”
舟微漪似乎轻笑了声,直接领着我前往那一片阴翳地。
还在台上认真读着祭祷词的司监忽然一瞥：“……”
算了，都是帝后了——谁叫他一个也惹不起。
等这一环节结束,便换作舟微漪和我一起步入祭台之上，向上天祷告。
我拾步而上,冕旒略微晃动着。
类似郑重的场景我也经历过,祭天而已,即便感受到诸多视线落在我身上,也并不怎么紧张。
这也是诸多臣子极少数能直视帝后的时刻。
换做平日,这种直视自然是大逆不道、御前失仪的，唯独如今祭祷,倒是可以直观,而不必被批犯上。
只是大多数臣子这等时刻,也会因往日皇家的权威而忌惮拘束,偏偏如今不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落在了——
他们被那位未来的皇后吸引了。
高贵、美貌，带着几分冷冽沉静。
时间似乎都有所停顿。
幸好如今他们也不用做些什么，本也只要呆站在那里就好了，要不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御前失仪的罪。
对于这位男后，明面上，诸人讳莫如深。但私底下，心中也早早盘算过这位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身家背景、只是普通富户之子的小少爷，是如何一朝飞上枝头的了。
那舟家现在变得何等的显赫，实在很难不让人心生嫉妒。
这位男后就更应该让人妒忌了，他不知哪处得了陛下的宠爱，让陛下对他一往情深，着魔似的。几乎一夜之间，封后的消息便传遍了王城。
而现在，这强烈的妒忌仍然没有改变——只是转瞬间换了个对象，成了一种更加执念难解、甚至大逆不道的强烈欲求。
那样的人像是天上的仙落了下来，为何、为何就只是被陛下独占？
这是渎仙。
那看着君王所在之位的诸多视线，竟有些恍惚了。
*
舟微漪一惯手长腿长，走得比我快，现在脚步却偏偏落后了我半步。
待我走上最顶层的祭台时，舟微漪还落在后方，忽然笑盈盈对我
伸出手，示意拉他上去。
“？”
我很困惑，一头雾水。但还是伸出手，让舟微漪跟着我一起上来。
依舟微漪那过于充沛的体力，倒是很少见他在这种方面掉链子。
“多谢阿慈。”
舟微漪对我含笑道谢，如此说着，竟俯身过来，亲了我的唇一下。
我：“……”
速度太快，我没反应过来。
虽是一触即分，不像往常舟微漪行事那样难分难舍。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的羞耻还是让我一下脸颊发烫，有些恼怒地看向舟微漪：“你……”
我对于凡间这些凡人祭典步骤不大清楚，但随意推测下也知晓，如此庄严祭典下，怎能——
不知羞耻！
舟微漪却好似能看出我在想些什么似的，他轻笑了一下，“无妨。这次祭告本就是为了告知上天，帝后二人感情甚笃，山河平稳。我二人现今亲密一下又有何妨——不是告知的更加明显了一些？”
舟微漪语气平稳：“让诸天仙神亲眼看一看，也方便。”
我：“……舟微漪，你这么胡说八道，也不怕神仙降一道天雷劈死你？”
舟微漪含笑执我手：“那我们就是上天见证下的死生契阔了。”
我：“……”
偏开了手，我满脸冷漠地擦了一下殷红的唇，决定不在这方面和舟微漪继续计较下去，以免被带入他的古怪思维当中。
勉强在那些愈见灼热的视线下保持着冷静，我还记得昨日舟微漪与我亲口传授的祭礼步骤，端正地献了香、敬告上天。
还有祈祷愿景这一步——我自然也是开始祈求风调雨顺、社稷长安。
舟微漪似乎是听见了我低念的词，偏头望过来，低声提醒：“别只顾着这些，还有你自己——要许些什么愿？”
我：“……”
不知怎么，总觉得舟微漪很有做昏君的潜质。
在这种祭典之下，所祈愿的不都该是有关山河社稷之事？哪有提及自己的私欲的。
不过我虽然无语了片刻，还是回复道：“……我无需祈愿。不信这些。”
别说这只不过是历练当中的世界罢了，就算祈愿也不可能真正上达什么真仙。就算是在现世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