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将至,京中寒冷已被春日的暖流驱散许多,公主府的地龙却还烧得旺,门帘都拉得紧密,殿中温暖如春。
自从韩湘雪将遇刺的消息传出,近日便一直养病,闭门不出。公主府内外也被一众肃穆的玄甲军守得密不透风。
莫青蕴推了其他事务,递了拜帖,也没能踏进公主府的大门。
他坐在书房中,皱着眉,最终还是托人将那封密信给了穆邢。
信件中是誊抄的关于白瑾的信息、资料,他看着看着神色转凉,起身再一次踏上了公主府的台阶。
“这是此前四国围猎时,查出来的在暗中动手脚的几人。”他奉上案卷,其中附着在林中动手脚的侍卫、宫女等人的口供。
韩湘雪的目光从口供上略过——他们不是真正的黑手:“你怀疑是东月所为。”
“是。”他肃声道:“我也曾怀疑紫熙,同殿下一起坠崖的朱绮和洛恒都有些可疑。但最终只查出洛恒处理了埋伏殿下的人,没有查出什么。所以,此事应该只是东月所为。”
“此事事关重大,不要声张。”她合上案卷望着穆邢:“此案之前父皇便命人查过,现在并无什么进展。你来找我,可还有其他的事?”
穆邢:“有。”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垂下眼睛:“还请殿下看看这个,臣找莫大人查出来的东西。”
女子接过了他手中的信件,打开见是几张薄纸,书着寥寥数语。韩湘雪目光微顿,扫视过后,忍不住对面前站着的男子低低一笑:
“行之给我这个,是想说什么?”
“东月近来颇多异动。他出现在云州边地,正邻近东月。”他跪下身子,抬头望着韩湘雪:“微臣相信殿下已有安排,若有效力之处,臣在所不辞。”
“好。”她扶起他:“此事你们不要再插手。告诉莫青蕴,最近不要来公主府,让人起疑。”
黑衫男子望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恭声道:“是,殿下。”
韩湘雪在穆邢走了之后摔了只茶杯。
白瓷飞溅,发出碎裂声响,向外走的穆邢脚步微顿,神色如常地离开。没走几步,便与一道抱着画卷的浅色身影擦肩而过。
他神色清冷,微微侧目,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殿下为何动气?”白槿踏入院落,轻轻替她揉着肩,低垂的眼中掠过一道暗色:“是有人惹殿下生气了吗?”
“没有。”韩湘雪矢口否认,面上却仍带着些微怒气,忍不住似的轻哼了声:“擅作主张,竟还敢说是为我好!”
“殿下莫气。”他轻轻替她揉着肩,仍是那副温柔似水的样子,低声邀道:“许久未动笔,殿下可愿让我为你作一幅画?”
韩湘雪心头一动,却并未答应,拉住他的手,回头望着他道:“你可想知道,他为何让我这么生气?”
白槿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低头望着她,却只是貌似不解地皱眉:“可与政事有关?若是政事……槿不敢听。”
“与政事无关,与你有关。”她状似随口道,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感到他似乎又是一僵。
“与我有关?”着一身轻薄春衫的男子迎着她的目光,诚挚道:“若是这样,槿有些好奇。有什么事情值得大人与公主留心,又惹殿下不快?”
“你看。”韩湘雪似乎犹豫了下,将桌上的一张薄纸递给他:“这就是他给我的东西,他竟怀疑你的身份,认为你失去记忆都是假的。”
“殿下。”他看过那张纸,只感觉全身发冷,立刻跪下道:“槿绝非欺瞒殿下,留在府中也只是因为殿下怜悯,绝无欺瞒之意!”
“我知道。”她看着他,眼神同往常一般温和认真:“阿槿,我相信你。”
天气渐暖,莺飞草长。春花依次开放时,雪苑的梨花也含苞待放。
这一日,韩湘雪带着白槿到雪苑赏花。两人弹琴说笑,傍晚便临时留宿此处。
与白槿作别的韩湘雪换了夜行衣,与凌一守在廊下,便看见有一道黑影翻墙进来,敲开窗棂钻进了白槿的屋子。
那人动作轻捷,看得出是个武功好手。
韩湘雪盯着那个窗户,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殿下”。凌一做了个口型,她回过神,对他摇了摇头,两人悄无声息地躲在廊下。
片刻之后,那人从窗下张望了两眼,身影一闪,便翻窗离开。韩湘雪使了个眼色,凌一悄悄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她在城郊一处院落中见到了那个黑衣人。凌一泼了他一盏茶,那个人逐渐便清醒了过来。
待看清她的身影,立刻便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你认识我?”韩湘雪迈步走近他,眉眼带上了几分冷厉:“说!你夜晚潜入我府中是做什么?”
凌一拔剑出鞘,将佩剑抵在了他脖颈上。
“我不会说的。”那人被剑抵着脖子,明显颤抖了下,闭上眼睛:“杀了我吧。”
“你若不说,我就杀了白槿。”凌一突然出声,声音冷硬:“他就被绑在你隔壁的房间。”
那人猛地睁开了眼睛,错愕道:“你们敢!”
“有何不敢?他潜入我府中,与你勾结,居心叵测!”韩湘雪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