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
城郊破庙之中,寇仲伸了个懒腰,尽管眼眶上还有着浓浓的黑眼圈,但却又显得精神奕奕。
两种完全对立的姿态,却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不,不是同一个人。
徐子陵和他的状态差不多,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生死符的日子,真好啊。”
“是啊,真好。”
寇仲也感慨了一句,突然又沉下脸来,“单小公主说她只能压制我们体内生死符半年的时间,看来,我们得加快动作了。”
“没错,这天下奇人无数,就不相信没人能制得了一个隐世几百年的道门手段。”
“哈哈哈哈!小陵啊,你说错了,那道门可只隐世了一百多年,没几百年那么久。”
“我就是随口一说。小仲,你不就是记得从东溟派听来的消息嘛,我又不是没听到。”
“嘿嘿!”
两兄弟斗着嘴,直到又一队兵马从扬州城东城门出发,前往远处的山脉时,两人才停下来。
对视一眼后,两人绕过这队军卒,快速往更深的山脉而去。
两人也十分警惕,一路奔袭,虽然是在隐藏自身,但也时不时往开阔的地方跑过。
显然,这是想试探是否有人跟踪。
就这样连续奔跑了一整天,一直到月色降临,两人才在一个山谷外停下。
两人没有进去,而是绕着山谷来到了一处有些平整的山拗中,这里有一个隆起的土堆,以及一块明显有些粗糙的木头制成的无字碑。
当然,这无字碑没太多别的意思。
纯粹就是这两兄弟是小混混出身,学的武功不是听傅君婥口述,就是照着图片上瞎练,根本就不认字、不识字,自然也写不出碑文来。
两人恭恭敬敬地跪倒在这十分简陋的坟墓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娘,我们回来了。”
“娘,请恕孩儿不敬。”
寇仲说着又磕了三个响头,也不去擦额头上的泥土,徒手从坟堆前挖出了一个油纸包。
随后,他又看向这坟堆,面色挣扎。
徐子陵脸色微变,连忙说道:“入土为安!娘已经在这儿好几个月,应该也习惯了这儿的风景,要是我们想带她走,会惊扰到她的在天之灵的。”
寇仲无奈道:“那怎么办?要是那些当兵的找过来,怕是娘的在天之灵会更被打扰。”
徐子陵想了想,“要不就把无字碑先撤了吧,再做个记号,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只是一个小土堆的话,相信不会引起太多人怀疑的。大不了,再稍稍把周围的地势加高一些,就当给娘盖新房了。”
“也只能这样了。”
寇仲无奈叹息,随即恨恨道:“都怪那妖道,要不是他的话,咱们哪里会这么狼狈,还要跑过来打扰娘的安宁?!”
徐子陵点点头。
他对道士是有天然的好感的,至于其中的理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他亲近道门吧。
但就算有好感,林远对他们所造成的影响,也让他很是不爽。
只是,没有像寇仲一样称呼林远为妖道罢了。
两人很快忙碌起来,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不断运土过来,把这小土堆周围的地势填平。
他们没有带工具,也没什么讲究,就直接用手。
虽然有着真气在身,但忙碌到深夜时分,两人的手也被磨破了皮,血迹干涸,很是可怖。
好在一切都做好了。
至少从外表看起来,这里不再是一个小坟堆,而是一个小土坡,不会太夸张,更不会太引人注意。
寇仲又扛了一棵桃树过来,立在了原本坟堆的位置旁边,“这棵桃树,就当给娘遮风挡雨了。”
徐子陵点点头,跟寇仲一起倚在桃树下休息。
他们之前已经看过,搜山的军卒离得还比较远,按照他们看到的速度,要搜到这儿来,估计还要一两天的时间,完全够他们休息的。
可忽然间,寇仲恨恨地一拳砸地。
用力之下,原本结疤的伤口又再度撕裂,血液从中渗出,流入了地下。
“该死的妖道!害得我们这么辛苦!”
徐子陵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寇仲这再一次的发飙,现在多休息一会儿,说不定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就会多一分精力。
寇仲可不这么想。
他心中有气,要是不发泄出来,怕是都没办法安心逃跑。
可林远不在此地,而且真要面对林远,现在的他估计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但在他身边,可还有一个迁怒的对象呢。
油纸包被撕开,露出一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古书。
古书封面上有着三个篆体大字,至于是什么意思,寇仲和徐子陵原本是看不懂的。
可在几个月前,在他们的奇遇开始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其中的含义:
长!生!诀!
“都是这长生诀,让那妖道惦记上我们,也是这长生诀害死了娘,留着也是个祸害,看我不毁了你!”
寇仲用尽全力,连真气都用上了,想要将这本长生诀撕毁。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这长生诀就跟打上了‘无法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