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小姐,别忘了跟先生说一声,啊。”
沈别枝才想起,自己到学校这么久,还没告诉季夜鸣。
她不太在意地扬声:“知道啦。”
说完她拿出手机,给季夜鸣发条消息:[季叔叔,我到学校了。
多少透着点公事公办的意思。
梁婉彤没多意外,以前就知道沈别枝家有钱,只是传闻她家破产,爸爸坐牢,难道都是谣言?
新生开学前两周,事情多,开学典礼,新生军训,都是让沈别枝短暂忘记伤心事的理由。
所以整整一周,在她有意无意下,一次也没与季夜鸣联系,当然,对方也没有主动联系她,倒是张姨打过很多电话,问她在学校习不习惯,吃住如何。
周末,其他两位室友已经出门,宿舍空空荡荡,暮阳余晖从窗外照进,落到两位女孩身上,化作柔光。
梁婉彤坐在自己书桌,兴致勃勃地提议:“茉......别枝,我们去吃火锅看电影吧?好不容易军训完,当然要好好放松啊!”
沈别枝心事重重,正要开口,她放于书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张姨打来的。
兀一接通,就听见张姨慈蔼地笑:“别枝小姐什么时候回家?先生说周末别枝小姐要回来,让厨师明天准备大餐呢。”
假惺惺!沈别枝顿了顿,还是没忍说出拒绝的话,犹豫不决地小声:“我看看时间,有空就回来。”
叛逆的触角好不容易伸出,她没那么想回去面对他。
但理智告诉她,自己已两周没与他联系,如今的风平浪静,有可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张姨:“好嘞,小姐明天一定要回来啊。”
挂了电话,沈别枝轻哼,鼓起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假惺惺!假仁假义装好人!
真希望她回家,怎会连个电话都不亲自打。
“别枝......”梁婉彤可怜兮兮地叫她:“你要抛下我回家吃大餐吗?我都听见了。”
沈别枝也故意装可怜,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她,拖着软声软气的调:“对不起啦,我晚上得回家。”
她的声音又娇又甜,梁婉彤被美色蛊惑,骨头都酥了:“算了,看在美女撒娇的份儿上,就原谅你了。”
沈别枝浅褐的眼里闪过狡黠,突然又转折地笑出来:“不过可以陪你看完电影再回。”
梁婉彤哇一声:“果然美女人美心更美!”
看完电影再回季家,时间已经不早,群星如银河波澜,落入夜晚海面,波光粼粼,犹如一幅了无边界的生动画卷。季夜鸣回来得更晚,到了深夜,车子才停到大门外,随后,两个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大门打开,季夜鸣长指捏住温莎结,松了松深色真丝领带,侧头与陈尧随和交谈:“你说别枝的气性是不是越来越大,如今上大学连家也不回了。”
以往她从未与他这般生过气,一开始倒让他觉得十分新鲜。
没想到,一连两个星期不回家,也不与他联系。
陈尧低着头:“别枝小姐年纪还小,小女孩爱闹脾气才正常。”
“还小?”季夜鸣轻笑,垂眸一丝不苟地翻折衬衫衣袖,嗓音低低沉沉:“我看是翅膀硬了,陈尧,你去容大接她回家。”
陈尧:“好的,先生。”
一直坐在大厅的沈别枝听不下去了,拖着娇声娇气的怪调:“季叔叔说人坏话也不知道看看人在不在吗?”
他才翅膀硬呢!
季夜鸣闻声掀眸,漆黑的双眼盯着已经半个月没见的身影,半点不矜持地歪在沙发里,身软似无骨,看起来好似瘦了。
他抬手,示意陈尧离开,从容微笑:“抱歉,今晚季叔叔多喝了两杯。”
陈尧瞧他一眼,面上不显,从善如流地扬声:“别枝小姐,先生今晚有些醉了,您来帮帮忙,我去车里拿先生的文件。”
赶紧和好吧,别枝小姐生先生的气,遭殃的总是池鱼。
这段时间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先生在哪儿,哪里就低气压。这样的工作环境,真容易折寿。
门口灯光倾泻,男人身形高大稳重,白衬衫妥帖合身,西装马甲端方雅致,无一丝不妥。
沈别枝目光迟疑地左右打量男人的脸庞,神情从容自若,看不出有没有醉,但有的人喝多了就是与平常一样。
这样想着她已经来到了男人身边,不情不愿地搀扶他的手臂。
季夜鸣探手,拇指旖旎轻抚她的脸颊,语调柔和:“别枝还在生季叔叔的气?”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浸着淡淡清冽微苦的沉木香,略失分寸地抚摸她。
沈别枝这下确定他真醉了,推开他的手,阴阳怪气地刺他:“季叔叔,女孩子的脸不能乱摸的。”
“抱歉。”季夜鸣低低笑,任由沈别枝不怎么温柔地将他扶进屋,将自身一半多的重量都落给她。
单纯的姑娘全然没注意,进门时,陈尧就没扶他。
沈别枝累得汗津津,咕哝抱怨:“季叔叔你好重呀。”
她艰难地将人扶到床边,将他推倒上l床,正要松口气,下一秒,整个人却猝不及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