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误会了,奴婢不敢。”
姜媚低下脑袋,又恢复之前的疏离。
裴景川看她这样子就气闷,夹枪带棒道:“嘴上说着不敢,你的胆子可大得很呢。”
他刚说完,姜媚便抬头看了过来。
她的眼眸清凉,澄澈如水,什么都不用说,只这么一眼,就撞得裴景川心口发软。
可一想到她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裴景川还是绷紧了脸。
他得等姜媚认识到她到底错在哪儿才行。
裴景川本以为姜媚会继续认错,下一刻却听到姜媚问:“原来这就是三郎对我的报复吗?”
“……”???
镇定如裴景川,也被姜媚的倒打一耙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给她治腿,送她花灯,还带她出门踏青,在她眼里怎么就成了报复?
裴景川在反应过来之后险些气笑了。
这个女人果然狼心狗肺,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姜媚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怒火,继续道:“三郎把我抓回来像犯人一样看管起来,还将为叶六小姐赢的花灯拿回来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时刻提醒我谁才是三郎真正珍视的人,今日更是强行带我出门,要我亲眼见证三郎和叶六小姐有多登对,我怎敢再不知廉耻亲近三郎?”
说到最后,姜媚的声音控制不住发颤,眼尾也跟着发红,她深吸一口气,才接着说:“我知道我罪无可赦,三郎大可直接杀了我解恨,为何要这样作践我?”
裴景川正在攀升的怒火一滞,他皱眉看着姜媚:“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姜媚没有回答,眸底迅速蓄满泪水:“祁州重逢,三郎知道我来葵水立刻送我去医馆,还在张家救下我,我天真地以为三郎对我也是有喜欢的,便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三郎看,谁知道三郎不过是把我当玩物,根本不在乎我的真心。”
山谷起了风,有花瓣被卷到空中,姜媚的发丝也被吹动,克制许久的眼泪也在这时滚落。
楚楚可怜,美得破碎。
裴景川忽地想起,在祁州的时候,姜媚说过喜欢他。
那就是她说的真心么?
可她为何还要逃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姜媚哽咽的、满是哭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一直不曾忘记三郎,认清周鸿远的真面目后,更是只盼着能跟着三郎回京,一辈子侍奉三郎,可当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爬回来,一切都变了,三郎可曾有过一刻想过是否冤枉了我?”
姜媚说完,泪如雨下。
好像要把这段时间受的所有委屈难过都发泄出来。
裴景川薄唇紧抿,脸也沉得可怕。
他还真没想过姜媚有可能是冤枉的,毕竟当时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不是巧合,而且她回来后也没有解释。
可她现在哭得这样伤心,又不像是假的。
裴景川捻了捻指尖,沉默良久说:“白亦在山里找到了散落的衣衫和血迹,以为你被野兽分食了,你若不想逃,为何要制造出这样的假象?”
“因为那晚的杀手一直在追我,我若不这样做,恐怕早就死了,三郎难道觉得我能在白护卫的眼皮子底下雇那么多杀手演戏吗?”
裴景川毫不犹豫地反驳:“杀手的确不是你雇的,但如果不是你故意惹怒叶青苑,也不会惹来杀生之祸。”
姜媚张了张唇,露出惊恐之色,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是叶家要杀我?”
姜媚的反应非常自然,饶是裴景川审过一些犯人,也没办法在她脸上看出破绽。
裴景川抿唇不语,只审视着姜媚。
姜媚在惊吓之后急急开口:“三郎觉得我和叶二小姐是串通好的?可我之前根本没有见过叶二小姐,而且那日宴请,我本是不想去的,是魏嬷嬷说可以借这个机会长长见识,谁知去了以后,却被当众打了一巴掌……”
说到这里,姜媚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裴景川,惊愕地瞪大眼睛,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一次,她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片刻后,裴景川听到她极轻极小心地问:“所以三郎也觉得我不应该还那一巴掌?”
问出这句话时,姜媚的眸子变得黯淡。
像是死了心,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景川的心脏被她这颓丧的模样刺了一下,再度开口:“你若不想逃,为什么不回县里找白亦?”
白亦找人的声势那样浩大,她不可能不知道。
姜媚垂下眼睑,苦笑着抹去眼泪:“我早已是百口莫辩,三郎何必再问?”
裴景川朝姜媚走了一步,如墨的眼眸将她锁定,僵持片刻,姜媚开口:“我摔断了腿,大夫说以后会成残废,我怕千辛万苦地回去,三郎也不会要我,而且三郎从未与我说过叶六小姐。”
哭得太狠,姜媚的眼睛肿了起来,本就没有完全恢复的嗓子更哑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轻,小心翼翼的,连半分试探怨怼都不敢有。
裴景川胸口一滞。
在这件事上,他确实不够坦荡。
他要带姜媚回京,却没告诉姜媚,他会娶叶青鸾为妻,而她只能是妾。
“之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