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冷风卷过祈云梦鬓发,将她的一角衣裙亦是随风带起。
祈云梦瞧的有些发怔,不由得抬眸望了一眼风吹来的方向。
那里似乎有什么人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祈云梦看的真切。
容晗大抵是被方才祈云梦的举动给吓着,久久地站在一侧,既是不曾开口说些什么,也没有再伸手触碰祈云梦。
他似是在思忖些什么,一阵风带过他的鬓发,遮住他那双眼眸,让人瞧的不大真切了。
若是换做从前,祈云梦兴许还会好奇,为何他会这副神色来。
可是如今,她亦是不想劳烦这个心力去揣测了。
祈云梦提起裙摆,收回那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角落的目光,径直朝着大理寺走去。
之前她在府邸以死威胁清月带自己来此处,清月亦是提前通秉了大理寺这边,让他们做好了准备。
瞧着这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侍卫的样子,怕是大半个大理寺的侍卫如今都聚集在这里了。
祈云梦如是想着时,容晗不知何时已经追上了她的脚步。
虽说不曾再试图搀扶她,可他却低语道,“小心台阶”“我给你点灯先”“脖子还痛不痛”,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听得祈云梦心中甜蜜却又苦涩。
她手指不由得攥成拳头,轻轻按住自己心口来。
她拼了命地想要告诫自己,不要再多看容晗一眼了,不要再陷入那感情的漩涡中。可是她越是冷漠不
搭理,容晗却越是在一侧自说自话,为她拾整着脚下的路。
大理寺建成已久,虽说前前后后翻新过不少次,可是这条通往囚牢的石砖路却依旧是破旧不堪。
那些个平日里饱受训练地侍卫自然是不觉着,可是祈云梦这等娇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却是一步步走的磕磕绊绊,尤其是身上还受着伤,瞧的容晗眉头微微蹙起。
他正欲朝祈云梦搭一把手时,祈云梦却是眼疾手快地避开,落下一句淡淡的,“不需要。”
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容晗,他倏地凑近了身子来,根本不给祈云梦反应的时间,手臂便是从她腋下穿过,轻柔却又利落地将她给横抱起。
祈云梦低低一声惊呼,下意识想要伸手推搡挣扎开容晗的怀抱。
可她越是乱动,容晗手臂上的力气便愈是加重。
祈云梦瞧着是挣脱不开了,涨红着脸就是小声嘀咕道,“你哪里是个王爷,我看你就是个地痞流氓。”
可容晗听到祈云梦这小声的嘀咕,那眉眼间的愁容倒是散去了不少,取而代之地则是些许温柔。
眼下这个女子,这个会与自己犟嘴,会小声说自己坏话的女子,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祈云梦。
“是啊,若非是个地痞流氓,怎么能够镇得住你这个小魔头呢?”容晗的声音淡淡的,若非是祈云梦仔细去听,似乎随时会消散在这风中似的。
她仰头去望,瞧着容晗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竟是觉着没由
来的安心。
之前自己所苦恼的一切,似乎真真能够随着这短暂的安宁一齐消失似的。
可是当铁链划过地面发出的刺耳动静传来时,祈云梦才是恍然惊醒似的收回目光,那方才萌动的心思也是悉数被浇灭。
容晗小心翼翼地将祈云梦放下地,随即与守卫囚牢的侍卫交换了眼神。
侍卫缓缓推开那瞧着无比厚重的铁门,囚牢里的景色才是一点点展现在祈云梦眼前。
这还是祈云梦头回见到古代囚牢,原本她以为会是和电视剧里所演的那样,囚牢不过是四处摆满了刑具的阴暗潮湿的屋子,却不曾想过,这面前并非是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那般干净简陋。
反之,四处皆是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不说,最里头的一间屋子里更是隐隐传出腐烂的气味来。
四处可见老鼠的尸首,还有到处爬行着、飞行着的虫子,还有那些个被囚禁在每个独立开的密室里的犯人们。
他们一个个都戴上了特殊的刑具,可以防止他们自尽的同时,又无法让他们自由进食与活动。
故而有些犯人已经瞧着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根本没了一个人应该有的情感与反应。
他们只是沉默着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神也不知道看向何处,就算是听到了脚步声也不曾投来一束好奇的目光。
他们的灵魂似乎是早已死去,只余下了这被囚禁的外壳留在大理寺。
看来那些外界的百姓们说容晗是魔头,也
是有迹可循的。
虽说他不曾在府上设立一个专门供他杀人取乐的密室,但是看这样子,大理寺应当可以成为百姓们最为忌惮的地点之一。
容晗瞧见祈云梦一瞬间的失神,不由得打趣道,“怕了?”
祈云梦这才回过神来,仰着脖子不屑道,“我若是怕了,就给你端茶送水一整个月。”
“一言为定。”
容晗话毕,亲自伸手拉开了最里头的密室的铁门。
里头所关押着的,正是蓬头垢面,全然像个疯婆子一样的荷花。
荷花瞧着精神已经不大对了的样子,口中念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句子,长长的指甲满是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