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某一瞬间,祈云梦只觉着放火之人必然是容爻。
可是当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后,她才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明白这次的确不是容爻在背后下的黑手。
容爻瞧着亦是匆忙赶来,就连脚上的靴子都不曾换下,整个人长发披肩,瞧着应当是已经预备就寝了。
只不过最让祈云梦觉得并非是他的原因,正是因为容爻的那句问话。
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容爻是在试探。
容爻在试探自己是否知道真正的放火人。
祈云梦顿了顿,觑了容爻一眼来,不由得讥笑道,“若是我知晓这是谁放的火,可就容不得太子还在这里同我问话了。”
容爻倒是感受到了祈云梦直截了当地逼问,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微微眯起了眼来,笑道,“若是我知晓谁放了火,我也是不会在这里同你问话了。看在你我曾经夫妻情谊上,我不妨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
一听到有小道消息,祈云梦倒是瞬间来了精神,整个人不由得提了三分精神,将耳朵凑近了些许。
她甚至是已经想好了,是否是祈之遥那边的人来暗杀自己,可是这回此人是要容晗的命,祈之遥纵然恨自己入骨,也是没那个胆子敢对容晗动手的。
只不过有一人
容爻稍稍凑近了些许祈云梦的耳畔,低语道,“皇宫里,有人想杀容晗。那个人,你一定知道。”
说罢,容爻便是匆匆离开了祈云梦的耳畔,更是自
觉地同她拉开了距离。
容爻大有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只是笑意盈盈地望着祈云梦,瞧着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又是骤然恢复了原状。
祈洛师已经警告过自己,皇上要对容晗下手。
祈云梦自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此事无比上心。可是她没想到,这件事就连容爻也已经知道了。
这说明容耀要杀人的心思,根本没有藏掖的意思。
要是皇上这般冠冕堂皇地将此事显露出来,那么如今的皇宫,应该已经派别明显了。
皇上一边的,还有七王爷一边的。
这样的情况,对于容晗来说并不乐观。
祈云梦紧紧皱眉,心底竟是有些慌张起来。
她从来只是跟那些个没有生命的工具打交道,现在将这么一出摆在了自己面前,她竟然一时间有些乱了阵脚,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了。
容爻看出了她的慌张,只抿了抿唇笑道,“云梦,有些事情并非是你能够主宰的。你能够做的,不过是静观其变,明白自己到底该走哪条路。”
祈云梦不是傻子,容爻暗示她不要继续跟在容晗身后的意思,她听得明明白白。
可她不过冷笑一声,狠戾的目光直勾勾地投在了容爻身上,“我眼下这条路,走的就是正确的。如果这条路都不是正确的,那才是正儿八经的无路可走了。”
说罢,祈云梦便是站稳了身子,对清月招了招手,转身预备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去。
容爻瞧着她的背影
,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在这浓浓夜色之中。
“你果然不是祈云梦啊”
祈云梦几乎是用跑的回到了梨花院里。
等她回到院子时,还是能够瞧见行云阁方向的火光滔天。
那漫天烈火将夜空烧的彤红,她甚至是能够听到王府外头有百姓已经因为火光而围聚在外,议论个不停。
祈云梦将自己从祈洛师那边听到的消息粗略地整理了一番,最终想到了方才容爻的那一句话。
所有事情正在飞速地进行着,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容许自己继续守株待兔了。
清月继续赶去处理灭火一事,而院子里头其他的丫鬟则是告诉自己,说是今日夫人出门后,府上来了位贵客。
说是贵客,所以不曾有人见到真容。
王爷专门派遣了一顶小轿子前去府外将贵客给直接接入了行云阁中,两人会面时,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就连清月,都不曾进去服侍。
“依着奴婢瞧,那贵客怕是宫里头来的人。”一位丫鬟忽然开口说道,听得祈云梦不由得抬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虽说不曾见到贵客的真容,可是他下轿子的时候,奴婢瞥到了他脚上的靴子。靴子上用金绣线镶边,奴婢虽然只瞧见过一次,但是记得十分清楚,那是宫里头才会有的丝线,寻常百姓是无法用到的。”丫鬟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比划着。
“那是奴婢母亲同奴婢说的,这金线不仅只在皇宫内流通,更是宫里头
的贵人才可以使用的。譬如后宫里的那些贵妃娘娘,就连等级低一些的嫔妃,都是根本不被允许使用的。”丫鬟言之凿凿,听得祈云梦心中一惊。
莫非今日到来之日,不是皇上,而是晏绮罗?
可是晏绮罗为何要来拜访七王府?
祈云梦心中郁结甚重,她忽然想起石枫来,不由得问道,“今日石大夫可曾来?”
丫鬟被问的露出苦恼神色,连连摇头道,“说来奇怪,今日石大夫倒是不曾来府上,王爷也是不曾派人去接大夫的。”
这才是正儿八经值得奇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