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空间局促而气氛略显沉闷,三人并肩而坐,彼此间的呼吸似乎都能清晰可闻。
陆子衿终是打破了这份压抑,他轻启薄唇,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大哥,方才宁王殿下与您密谈,所为何事?是否边疆局势又有新变?”
陆青禹闻言,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轻描淡写地回答:“哦,不过是些边疆的琐事罢了,宁王殿下询问我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陆子衿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并未完全相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这时,陆青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苏乐悠交汇,他心中莫名一紧,连忙以几声轻咳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大表哥,你可是身体不适?”苏乐悠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陆青禹强作镇定,心中却暗自懊恼,不愿让表妹看出自己内心的波澜。
“无妨,只是喉咙有些干痒。”
陆子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洞悉了一切,却并未点破,只是轻声宽慰道:“大哥怕是连日来奔波劳碌,累了吧。”
苏乐悠闻言,点了点头,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未再多言,三人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回到侯府,夜色已深,苏乐悠洗漱完毕,独自躺在床榻之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不断在脑海中回想柳洛烟提及的那段四年前尘封的往事。
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时,房门被轻轻推开,陆子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柔与神秘。
他轻声说道:“我来取那梳子了。”
苏乐悠猛地坐起,起身走向梳妆台,从抽屉深处取出那把桃花梳子,递到他的手中。
陆子衿接过梳子,又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玉兰梳子,轻轻放在她的掌心,“拿着。”
苏乐悠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兰梳子,和之前那把断裂的有点像,但又不一样,其纹理虽略显粗糙。
“这把梳子?”
“我亲手做的。”陆子衿难得有些害羞,“你是不是觉得丑?”
“我很喜欢。”她轻声说道。
他轻轻将人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柔声道:“以后,别再轻易收下别人的东西了,特别是梳子这种寓意深长的物件。收了我的东西,就意味着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和我纠缠不清了。”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那大表哥的梳子怎么办?”
“放心,我会替你妥善保管,等到你们退亲之日,你再亲自还给他。”
“退亲?”苏乐悠低语,心中五味杂陈,真的可以吗?
但看着陆子衿坚定的眼神,她终是点了点头,选择了相信。
陆子衿看她不说话,紧张道:“你舍不得?”
“没有的事。”
苏乐悠看他还是面色不悦,踮起脚尖,将他往自己拉近些,朝他的下巴亲了一口。
陆子衿见状,心中大石落地,他轻轻捧起苏乐悠的脸颊,正欲吻上那片柔软,却被她以手轻轻挡住。
“你亲了我,我也要亲回来,这样才公平。”
少女娇嗔地说:“你这人好讨厌,一点不肯吃亏。”
他把人搂紧在怀里,用下巴轻蹭她的头顶,“你放心,很快就会退亲了。”
几日后,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在了苏乐悠的闺房。老太太传唤她过去。
她整理好衣裳,步入了正院的门槛。
正厅之内,气氛庄重而不失温馨,老太太端坐于上首,面容慈祥却带着几分威严,身侧则是刘氏与李氏。
李氏的存在让苏乐悠心中泛起一丝涟漪,那段关于催情药的往事如同阴影。
事情虽已过去几日,但余温尚存,两人目光交汇时,都默契地选择了回避,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乐悠,你这些日子可是忙碌得很,许久未见你青禹表哥了吧。”
老太太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仿佛能洞察人心。
苏乐悠微微欠身,答道:“是,乐悠确有些时日未见表哥了。”
“他如今在西郊大林的军营中历练,这几日天气转寒,你去给他送些衣物,也算是你这未婚妻的一番心意。”
“乐悠遵命。”她恭敬地应下。
李氏适时地走上前来,手中捧着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里面装满了保暖的衣物,她温柔地笑道:“乐悠,这些衣物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这次辛苦你了。”
接过衣物,苏乐悠不敢耽误,就踏上了前往军营的路途。
马车缓缓驶出侯府,穿过繁华的街道,经过了两个时辰的行程,最终停在了西郊大林的军营门口。
秋月先行下车,细心地搀扶着苏乐悠,两人一同步入这片充满肃杀之气的营地。
小兵们见是武安侯府的马车,虽未多言,但眼中难掩敬意,迅速通报给了陆青禹。
不多时,他便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脸上洋溢着惊喜与期待。
“乐悠,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