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悠听到狱卒的话,心跳如同擂鼓,每一声都撞击着她的胸腔,几乎要跃出喉咙。
狱卒的话语未落,一串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已逼近门扉,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让她几乎窒息。
她惊慌无措,甚至忘了带帷帽。
韩知砚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用坚实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屏障。
他背对着门口,双臂紧紧环绕着她,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隔绝在外,也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苏乐悠在他的怀抱里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韩知砚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慌乱与无助。
此时,陆子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昏暗的走廊尽头,他的目光穿透夜色,落在韩知砚紧抱的身影上,声音低沉而有力:“为何擅自放人进来?”
狱卒颤抖着声音回答:“大人,那位女子自称是那犯人的新婚娘子,二人成亲当夜相公就被抓了进来,属下听了一时心软,就……就开了门。请大人责罚。”
陆子衿的目光越过狱卒,窥视牢房内的情形,但韩知砚的身体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将他所有的视线都挡在了外面。
韩知砚刻意将人往怀中紧了紧。
牢房内微弱的烛火摇曳,将一切映照得模糊不清,更添了几分紧张。
陆子衿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个大概,怀中的女子依偎在男人怀里。
大庭广众下二人就如此亲密。
他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夜深了,韩夫人还是早些归家为妙。”
韩夫人!
多讽刺的称呼。
苏乐悠听到这三个字,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的苦涩与讽刺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将她紧紧束缚。
她分不清此刻自己更多的是听到他这么称呼而难过,还是害怕他们见面的恐惧。
苏乐悠只觉得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
她咬紧嘴唇,嘴里甚至弥漫出了血腥味,这样的刺痛感让她还保持着些许理智。
韩知砚感受到了她的颤抖,更加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安慰:“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他的身子依旧没有动,阻挡着外头人的视野,但声音却响起。
“多谢陆大人的体谅,拙荆胆小,近些日子接连受了不小的惊吓,还请大人允许我们夫妻二人再多说几句,让我安抚下她的情绪。”
陆子衿笑了,微微颔首,“好,但别太久。”
他不再多言,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韩知砚一直在轻拍苏乐悠的后背,温柔地在她耳畔说道,“没事的,不要怕。”
直到确认陆子衿已离开,苏乐悠才缓缓从韩知砚的怀中探出头来。
她的脸上泪痕斑驳,如同被雨水打湿的梨花,惹人怜爱。
韩知砚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而细腻,就像儿时无数次哄她时那样。
“悠悠,吓坏了吧。别怕,都过去了。”他轻声细语,用言语抚平她内心的创伤。
韩知砚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他心明眼亮,自然洞悉苏乐悠并未能全然释怀对陆子衿的情感纠葛。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有个固执的声音在呼喊,不愿亲耳从她口中听到那些令人心痛的坦白。
没听到就当不存在吧。
只要她没开口说还喜欢那人,他就当她不再喜欢那人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返回来,我明明看到他出了城门的”
苏乐悠的眼眶不禁再次泛起泪光,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千言万语涌至喉头,却又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不知从何启齿。
韩知砚的体贴入微,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她阴郁的心房,却也让她心中的愧疚之情愈发沉重。
她对陆子衿的那份情愫依旧如影随形,难以割舍。
但既然当初已经做出了放手的决定,她就必须斩断那份藕断丝连的念想。
否则,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身边那些深爱着她的人的伤害。
她都想明白过得,和他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至少,武安侯就不会同意的。
从她逃跑的那一刻,武安侯就一定恨死她了。
武安侯的怒火与仇恨,如同悬在她头顶的锋利宝剑,让她每日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之中。
而且她也会连累身边的人。
若是被武安侯找到,那些帮助她逃跑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只要她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场火灾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离开能够平息侯爷的怒火,不要波及到她无辜的姨母。
姨母、韩知砚、韩大娘、岑玉安、秋月、长风这些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所谓的情情爱爱在那么多条生命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
“韩大哥……我……”她哽咽着,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心中的千言万语。
韩知砚轻轻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悠悠,不必说,你什么也不必说!你带了什么给我吃?看拿出来给我尝尝,我都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