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这里等了很久吗?”
“没多久,你不宿自己家?”
“屋中只有一张床,去友人家暂住了几日。” 秋沂城看了眼袖边沾染的寒露,低眸温和道,“下回来我若是不在,留信约定下回见面之期就好,不必一直等着。”
段星执摇摇头:“无妨,而且下回还不知什么时候去了,我今日离开浦阳城。”
随即歉然一笑:“是我鸩占鹊巢了,不如晚些时候将疏影带去客栈?”
“不必那么麻烦...什么...?你要去哪儿?”
段星执如实道:“抚镇。”
“你去那儿做什么?” 似是察觉窥探太过,秋沂城停顿片刻,又赶忙补充道,“我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抚镇如今治安混乱,难民遍地,你去那儿恐怕...”
“受人所托办些事,放心,我有分寸。” 他无意解释更多,自顾将手中瓷瓶递了过去,“对了,可否帮我看看这毒何解?”
“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此事?” 秋沂城轻轻吐了口气,复又扬起一丝清浅笑容,毫不犹豫将瓷瓶接了过来。
“嗯...”
颇有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味,段星执不自在偏开头。察觉身旁人莫名愉悦的心情,又不解望了回来。
而后眼睁睁看着人取过瓷瓶倒出的药丸塞进嘴里。
“......”
头一回见这样寻求解毒之法,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干什么?这是毒药。”
下意识伸手接住满头冷汗倒来怀中的人,段星执眉心微蹙,语气头一回重了几分。
“一时半会死不了,可否将我的药箱取出来。”
“你...”
他沉默片刻,将人放在枯树下靠着毫不犹豫走进屋里。
一番折腾下来,秋沂城脸色总算看着好上不少。
“有你这么解毒的么?”
“待毒溶于血中,再以血析之,用不了多久便能试出解药。不过...你今日就要走的话,大抵来不及。”
“没那么急,若是找出解法,将方子送去侯府就好。”
“定安侯府?”
“嗯,” 段星执思忖片刻,将腰间别着的扇子递了过去,“信物。”
反正这机关扇呆呆能给他捏出许多一模一样的,赠一把出去也无妨。
“你当真不会有事?”
秋沂城缓缓摇头:“我修习的功法还有...总之寻常毒对我而言都不致命。”
他看了眼因疼痛始终拧着眉心的人,轻轻叹了口气:“纵然如此,你不疼么?身为医者应当有更合适的解法。”
“这样最快,解药药性也最稳定。”
“但我无需你做到这个地步。” 段星执随手替人拨了拨额前濡湿的碎发,再次摇头一叹,“顾好自己为重。”
有时他当真不知这世界的人脑中在想些什么,一些行径堪称匪夷所思,毫不惜命。
仿佛被近在咫尺的梅香所惑,秋沂城抬眸静静盯着眼尾处似乎活过来一般的梅枝怔怔出神,在人转眸的瞬间又迅速低下头去。
“好。”
-
残叶随风卷起,晃晃悠悠落在树下看上去像睡着了一般的人身上。
院中空空荡荡,另一人早已离开多时。
秋沂城缓缓睁开眼,偏过头面无表情看着院墙处。片刻后,一名覆面的灰衣小厮自墙头轻巧落下,半跪在人身前。
“红缠大人,竹公子请您即刻动身前往抚镇。”
-
驮着沉甸甸粮草的一列车队晃晃悠悠出了城门,两侧是数以千计的持刀卫兵。
长长的车队从白天行至入夜,有人开始不满的抱怨:“歇了歇了,走了一天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就是啊,耽搁多少天了,急这么一会儿,累死了。”
“赶紧的让我们就地驻扎。”
“驻扎驻扎!”
夜色渐深,逐渐变得吵吵闹闹的队伍无人察觉其中一辆板车上方歪歪斜斜躺了个身影。
段星执以手枕在脑后,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睁开眼看了眼四周,随即拨开上方杂草慢条斯理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啧,这军纪。”
当即有人敏锐察觉动静望了过来。
“谁?谁在说话?”
“耳力倒是不错。”
可惜天色太暗,众人只看清一个隐约的轮廓。
“有贼人潜入!”
“快燃火把!”
“抓刺客!”
数柄大刀瞬间杂乱无章地朝着他所在的这辆辎重车砍来。
段星执轻巧跃起,稳稳落在右侧两名卫兵身后随手给了一人一扇击将其放倒:“......”
刺客?他刺杀什么,这堆粮草吗?
远处还在有人源源不断朝着他所在的方位涌来,不过他特意选的位置是队伍最末端,在大部队围上来前抽身离开轻而易举。
不过在这之前...总得先把想要的东西带上。
反手拦下当头砍来的刀刃,段星执偏头看了眼车前拴着的深棕色骏马,此时因混乱而稍显不安地四蹄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