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古树已经被雪覆盖了。
树下的棋局,和蹴鞠场也在天气骤降之后就不再有人来了。
蹴鞠场不远处,有一座府邸,府邸的大红灯笼上写着一个秦字。
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里面的假山小池,园林树木的布置却极为讲究。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秦府的底蕴深厚。
秦府的书房内,有两人正在下棋,另一个老头在旁边指指点点。
“袁老,下棋不语真君子,你这样子说话,成何体统啊?”年轻人没好气道。
“哼,狂妄的小子,竟敢教老夫做事,看来外界对你的评价还是很恰当了。”老人捋了捋胡须,说道。
下棋的两人就是宁河和秦老了。
这时候,秦府的老管家走到书房的门口,轻声说道:“老爷,门外有个书生递上了拜帖,想见一见老爷。”
“你就说,老夫偶感风寒,不方便见客,让他回去吧。”
“是。”
“慢着,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陆……安民。”
“陆安民……”秦少辅略一思索,望向袁定问道,“老袁可知此人?”
袁定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过,看来此人名气不显。”
秦少辅又转头看了看宁河,袁定立马笑道:“哈哈,老秦你这就是多此一举了,这小子认识几个人啊,
每次人家叫他出去聚一聚,他都说偶感风寒,大热天也是偶感风寒,找借口都这么敷衍,也难怪别人骂他,……
老秦你也说偶感风寒,小心这个陆安民回家就骂你。 ”
说完这话,三人都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宁河反驳道:“袁老你这回可就说错了,此人我刚好认识!”
“瞎猫碰上死耗子,你说!此人你是如何认识的?”
“此人我还没有见过,诶,袁老别瞪眼睛,且听我说完,此人是我妻子苏月兰的表姐的夫婿,
去年科举高中了,还未补上实缺,听说志向挺大的。”
“哦?既是小子的姐夫,那老夫倒是要见见了,常叔,你让他去会客大厅吧,我下完这盘棋就去。”
“是!”老管家应了一声就去了。
“直接说姐夫不就成了,还妻子的表姐的夫婿,绕这么一个大圈子,是想把老夫饶进去吗?”袁老没好气道。
……
会客大厅,一个书生端正的坐在席位上。
丫鬟上了一盏热茶,书生立马起身,双手接过,然后又坐了下来。
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紧张。
他坐在那,等啊等,每过一分钟就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
他不知道这府邸的主人会不会见他。
听说这位大人物隐居之后,就不太喜欢接见外人了。
自己还没有多大名气,冒昧前来打扰,会不会引起这位大人的不快?
会不会给对方留下一个很不好的第一印象?对方会不会羞辱自己?
书生越想就越觉得坐立不安,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屁股下的凳子像是有针。
坐立不安。
寒冷的天气里,他脸上竟然渐渐地出现了汗珠。
但他又不敢就此离去,说不定那个老人家正是在考验自己的心性,自己若一走了之,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苦心?
像是过了一千年以后。
几道谈笑声从廊道那边传来,似乎有三个人。
或许是因为紧张到了极点,书生此刻反而心静了下来。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三人从月牙形的石拱门出来的时候,陆安民看见了他们。
是两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三人之间似乎很熟悉,能和秦老这般谈笑的老人,定然不简单。
那年轻人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却气度非凡。
再看自己这样紧张,诶……
容不得他多想,三人就已经来到了陆安民的面前。
陆安民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秦师,见过两位。”
秦师这个称呼也并不一定是老师,普通人若是读过秦老写的文章,那也能勉强叫上一句秦师。
秦师算是一种敬称,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无需多礼,坐下就好。”秦老笑容和煦,右手抬起虚按了一下,就率先坐下了。
陆安民等到袁定和宁河也坐下的时候,才敢坐下。
秦少辅开口介绍道:“这位是袁定,袁本方,想必你也是听过的。”
“原来是袁师!晚生曾有幸拜读过袁师的文章,受益匪浅。”陆安民又站了起来,行了一礼。
秦少辅笑着虚按了一下,“另外这位……”
还未说完,袁定笑道:“此乃我家中一晚辈,无名狂生一个,不介绍也罢。”
宁河白了他一眼,这老头时不时的便要占他点便宜,实在是可恶。
谁想陆安民又是站了起来,拱手道:“见过狂生兄。”
礼节是真到位了,宁河哭笑不得,狂生兄是什么鬼?
无奈,也只好站起来回礼,:“安民兄好!”
这也是宁河不喜欢和文人才子去聚会的原因之一,礼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