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肚捏散”、“扫掉浮毛”。
柳墨每一个步骤都介绍得很详细,生怕慕与潇无从下手。
“笔头浸水”、“洗净胶水、“吸干水分”。
这部分,慕与潇就走出工作间,在厨房接了一杯温水操作。
她戴着蓝牙耳机,严格按照语音电话里的指令,动作不紧不慢。
但还是很快就开好了柳墨送她的笔。
现在大部分毛笔的笔头塑型都用工业胶水,单纯用水泡不能将笔头泡开到正常使用。
所以有了开笔这一过程。
慕与潇看过柳墨关于开笔的视频,那一期视频风格颇为俏皮,却又言简意赅地交代清楚具体流程。
同时填补了相应的文化故事。
不同于许多科普类视频,在介绍这类用具时的繁琐,似乎步骤多而复杂,才能凸显主人使用的格调。
以至于不感兴趣的人,完全听不下去。
柳墨的视频风格就简单又有趣味性,让初学者容易入门。
温柔耐心的声音像绍城晴天的风,吹过盛着落日倒影的河边,从古桥下穿掠,涟漪泛起后招来几只乌篷船。
桨声中,文化、历史、底蕴、趣味,被搬上船。
得到这支“暮雨”,慕与潇其实胜之不武。
这两年她买了柳墨店里所有的产品,看过柳墨在各个平台上所有的视频,很清楚这些文房四宝的价格和性能。
所以那天,柳墨“猜哪只笔最贵”的游戏,她不是很想参与,打算让安如去赢。
只是安如完全是外行人,怎么猜都猜不中,这才给了她机会。
在专属于她的语音中,有比视频教程里多一些细节。
跟开笔无关的。
比如,柳墨会闲聊:“这支笔好用,也适合新手。如果你想练字,前期买这一支就可以了,没必要准备太多工具。”
慕与潇回到工作间,将开好的笔挂在笔架上。
“好。”
柳墨笑了一声:“都快真把你当成我的学生了,书法需要兴趣,如果不感兴趣就不要勉强。等想学的时候再说。”
“我知道。”
“会有想学的时候吗?”柳墨怀疑。
“也许会有吧。”
慕与潇谨慎地不把话说得绝对。
“好,你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给你寄套礼盒用具,光有笔也写不了。”
慕与潇身处陈列馆一般的工作间里,长久以来,记得清每一件笔墨纸砚的名字。
此刻目不转睛看着笔架上悬挂的新笔,笔锋凝聚,柔中有刚,专注到忘记及时答复柳墨的这一句。
柳墨笑意不减,体谅道:“不用你家地址,寄去你们公司就行。”
“当然,你不需要也没事。”
理论上,不需要。
礼盒款她有买回来收藏,除非柳墨给她寄来的有额外的附
赠。
“嗯(),げ??赑??”
祙?虎??汑??
??豔鑞葶g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百试不爽。
柳墨没再说话,在一段相对安静的时间里,她想语音似乎可以结束了。
她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初稿写好了,今天下午去了趟公司,开会又讨论了一遍,回来还要改。你放心,过两天就完稿了,到时候会给你寄过去,你还有不适吗?”
“身体还好。那只笔没带回来,我也很少做梦了。”
柳墨从母亲那里继承的笔裂得古怪,像是一个寄托在她身上的梦,有一天碎了,从此她不得安生。
慕与潇建议她把笔留在绍城家里的书房,她并不舍得,认为这样就像把她母亲舍下了。
她说,她想她的母亲陪伴她往后的荣光,看到她可以走那条不留有遗憾的路。
但是,临出发前。
她按着慕与潇的建议,把笔放下了。
她什么也没有解释。
一度,慕与潇胆战心惊,后悔这个提议了。
柳墨问她:“这个故事,你起了名字吗?”
“用了笔的名字。”
韶年,最美好的岁月,可以跑着追逐未来与梦想。
尽管梦碎了,流动的时间也被截止,但那段年华永远耀眼。
“就用现成的?”
柳墨的语气听上去淡淡的,似乎嫌她敷衍。
慕与潇解释说:“也想了几个别的,但往生稿的名字本来就不是最关键,与其画蛇添足,不如就用故事里现成的典。”
“你认为呢,如果你不喜欢,我把其它几个名字发给你,你选。”
她还没有忘记,柳墨是她的甲方。
柳墨听完没再揪着不放,“不了,那就用‘韶年’吧,妈妈会喜欢的。”
“嗯,这两个字……”
慕与潇想说,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
但柳墨就像修了读心术,告诉她:“我没有喜欢的理由。”
如果放在这次采访前,慕与潇或许不能理解这句话。
因为在她看来,青春年少时的柳墨,是天之骄子,是绍城水乡里最清澈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