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丑时已到。
闭目养神的何芳猛地睁开眼睛,从腰间拔出刀来,一声大喝:“上!”
一瞬间,潜伏在草地之中的山贼如潮水一般向野狐坡的方向快速蔓延过去。
当一名山贼出现在山坡之下时,立在山坡下的篝火立刻便暴露了他的位置。
站在车墙上放哨的义军士兵立刻一声大喝:“有敌人!”
一时间,车墙内发出哄乱的声音。
山坡下观战的何芳呵呵一笑:“这些护院倒是聪明,知道把篝火放在山坡下预警用作照明来用。不过,老子的手下已经包围了野狐坡。就算知道了老子来又如何?”
当即,何芳下令手下山贼无需保留,向坡上冲击。
二百余步的距离,一千人冲击百余人,守方还只有车墙这样简单的防御工事,何芳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最多一刻钟,山坡上的商队就会被自己拿下。
甚至都不用自己动用预备队。
所有山贼都是与何芳想法一样,他们横行清风岭这么多年,见过太多这样的商队了。
只是不同的是,孙盛安的这个商队会在营地外安置篝火,这样有什么动静,放哨的一眼就能看到。
即便你灭了火,他们也能知道出了情况。
对于防备偷袭,这样的招数不是一般的好用。
但,错就错在他们带上方截这个二五仔了。
有方截的告密,这个商队即便是孙家的又如何?崔公祖都快要自身难保了,还会在乎你这个小弟?
只能说孙盛安的商队聪明,但不多。
所有山贼嗷嗷叫着往上猛冲,似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金钱在向自己招手的一幕。
至于很快爬上车墙的那些护院,他们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就这些人,欺负欺负小老百姓还行,跟身经百战刀口舔血的己方过招,他们有这个资格么?
然而,当这些山贼靠近七十步内,车墙上,那些护院从身后掏出奇怪的弩之后,这些山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这些护院不怕?为什么他们这么安静?
而且,他们掏出的弩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呢?
山贼们发现,这些护院手中的弩并不大,只有寻常制式弩的一半大小多一些。
一些眼尖的山贼还看到,这些弩的弩臂之上,多出了一个小木匣子。弩臂前端,还多了可前后活动的木头架托。
从未曾见过此类武器的山贼愣住了,有几个甚至停了下来抬头仔细的瞧。
姚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车墙之上,手里拿着一杆小旗子。
他高举起手中令旗,望着山坡下黑压压的山贼,激动的手脚颤抖。
“放!”
一声令下,车墙一圈士兵同时搬动架托。
一拉,弩臂便完成上弦,一压,弩箭击发,带着破空声响,钻入山贼群中。
只是一波射去,便立刻倒下了二三十名山贼。
还不等山贼们有所反应,车墙上的士兵重复拉压的动作。
短短个呼吸之间,便清空了一个箭匣。
直到同伴们的哀嚎响起在耳边,山贼们方才反应过来。
回头一看,身边大多数同伴身上都插着好几只箭,运气好一点,死在当场。
运气差些,捂着不致命的伤哀嚎。
山坡下的何芳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却听到了自己人的哀嚎。
他怒不可遏:“该死的,那些废物在干什么?为什么停下?”
他拉来一名手下,恶狠狠道:“去!告诉带队的头目,一刻钟后,老子要看到自己的人冲上去!”
那手下连忙上去传达命令去了。
接到命令的头目脸都绿了。
那是自己不往上冲么?刚才他眼睁睁的看着身旁一个前不久还一块喝酒的小头目带的队伍近乎全灭。
就因为他们冲的最前,在大家都停下疑惑的时候,这家伙一个人带着几十个兄弟冲到了距离山顶五十步左右的距离。
然后,几十个人就再也没有向前一步,全都被射死在了原地。
“该死,二当家的发话了,都给我冲!谁敢停止不前,老子先宰了他!”
回过神来,那头目跺脚骂道。
手下山贼们闻言,只能压着内心的惊恐,拎着刀大呼小叫,为自己壮胆的同时往上冲。
然而此时,车墙上的士兵早已经换好了新的箭匣,展开了新一轮的连射。
四面八方冲上来的山贼被连续不断的射死当场,别说冲锋了,前进都难。
这根本不是冲锋,而是自杀。
仅仅十步的距离,便倒下了一地尸体。
带队的头目气的哇哇大骂:“你们特娘的都是废物蠢猪么,有盾牌的先冲不会么!”
骂骂咧咧中,山贼勉强组织起来一只八十多人的盾牌小队。
然而,却不想车墙内的士卒压根就不管他们,持续用连弩射击那些没有盾牌护体的山贼。
山贼是向上冲锋,车墙内的众人却是居高临下。
常言道,高打低,打傻x。
陆续的阵亡,偏偏还冲不上去的情况让不管是带队的头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