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盾,举盾!”
贺平在队伍后面大声提醒。
前排的重甲步兵根本就没工夫搭理他。还举盾,自己难道不知道举盾么。
可鬼知道叛军这武器怎么回事,每一次攻击,覆盖面积之广,力道之大,必定连人带盾都给你带走了。
而且黑暗中压根就看不到敌人身在何处。
除了身后,来自三个方向的攻击根本防不胜防。
副将扑到贺平面前痛哭流涕:“都督,不能再冲了。在这么冲上去兄弟们就要死完了。”
贺平何尝不知道己方现在的情况,只是下不来台,怕回去后被连统嘲笑罢了。
他装模作样的虎吼一声:“不行,梁帅委我平叛重任。我岂可就此退去。亲兵何在,随我冲!”
副将拼死拦住贺平,各种大道理不停的劝,那贺平方才顺坡下驴,一声鸣金,苦苦挨着连弩压制的山字营方才撤出战斗,回到了山脚之下。
望着小路上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边军,薛仝也不追击,立刻下令回收巨箭,将被射死的敌军铠甲从尸体上扒下来。
这些都是日后义军所需要的战略物资,带回去交给铁匠重新锻造就可以使用。
山脚下,贺平坐在一块巨石上,沉默无言。
普通士卒就不说了,山字营重装步卒战死七百余人。
算上之前追杀姚腾时损失的士卒,等于说还未曾靠近朔州,便折损了上千。
想到此,贺平就懊恼不止。
为了此次平叛的成功,梁师满共计给了他一千重骑兵,三千重步兵。
这样的配置,就是冲到草原上灭掉一个部落都够用了。
但眼下却伤亡了四分之一的主力,士气更是跌落到谷底。
丢了士气的士兵不如猪,贺平是真的想不到该如何破局了。
“苍天,为何庇佑这些叛贼。”
半响郁闷,贺平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啸。
副将们俱都低头不言。
突然,郑泰提议:“要不,喊连统将军来商议对策?”
贺平猛回头:“喊他过来作甚?难不成要让一个外人看笑话不成?”
郑泰不说话了。
贺平是梁师满的亲卫出身,自己所在的飞熊卒也是梁师满的私军。
对比之下,连统可不就是个外人么。
“那总要想个办法攻上去的。我们不能一直在这耗费着时间。”
贺平咬咬牙,忽然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只有两片铁甲护身的普通士卒。
郑泰猜出来了他想要干什么,连忙慌的道:“都督,万万不可。这么做会引起暴动的。”
“狗屁的暴动,这些人存在的意义就该是如此!本都督亲率重骑与山字营督战,我就不信了,原地拼命这些人都做不到!”
说完,贺平不给郑泰阻拦的时间,立刻下达新的军令。
当命令传达到普通士卒耳中之际,毫无意外的引起了哄乱。
几个百夫长带头抗议,但却都被贺平当众给砍了。
一时间,全军悚然。
迫于贺平的淫威,士卒们不得已举起盾牌,跨上了上山的小路。
谁都知道此去是送死,但谁也不敢逃跑。
因为,身背后的贺平与重装步骑兵,可不会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
当黎明到来,屠杀的声音在小路上回荡。所有人都陷入了癫狂。
那些冲阵的炮灰边军前进不得,又无法后退。
想要反抗,却也不敢。
梁师满治军向来严苛,他在宁州专门画了一块地,美其名曰为了边军将士谋福利。
其实是将将士们的妻儿老小全都作为人质看押。
因此,明知必死的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妻儿老小被收为人质,又被山字营督战,他们早已没有了半点反抗的心思。
中午时分,当第四次的冲锋被打退,地上扔了至少两千具破碎的尸体。
贺平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点。
他蹭的拔出佩刀,指着山顶咆哮:“下一次,务必给老子冲上去,否则所有人全部处决!”
郑泰担心贺平如此下去会让局势彻底失控,赶忙站出来做和事佬,道:“第一个冲过去的,官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此言一出,总算是安抚住了士卒们那不满到了极点的情绪。
在贺平的安排下,大家开始准备着下一次的敢死冲锋。
…
傍晚时分,作为前锋的高沉总算是抵达了百鸟县境内,距离葫芦口,只剩下不到二十里的路程。
他下令让所有将士下马卸甲休息,同时,派人送信给后面的父亲高鼎报告。
“按照小妹所说,敌人现在潜伏在葫芦口准备对我军进行伏击。若贸贸然进去的话,怕是要损失惨重。”
高沉与副将马崩商量着,他在地上用树枝简单的画了一份地图。
而后,他指着地图,道:“我的意思是,不如从山崖上冲上去,杀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马崩很疑惑:“可是小将军,前锋兵马多是骑兵,若是上山的话,根本施展不开啊。”
高沉得意的一声哼哼:“骑兵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