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日陈宝年来臣家中喝酒,臣也是这么说的啊!”
顾景之老实的说道:“臣也和他说,扶风就是再贫瘠,我等身为朝廷官员,也当为朝廷为陛下守好一方,此方为为官之道也!”
“唔!”
夏帝听闻,脸色变得稍好一些,不过旋即问道:“那你和你那弟弟打架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朕方才听你说,你打他是为了维护朝廷法度?”
“正是如此,陛下!”
顾景之说道:“臣今晨到城外为陈宝年送行,回城后那顾修就当面拦下了臣,他告知臣,陈宝年之所以被任命扶风县,盖因他乃臣之好友!”
“你是说陈宝年是你好友,顾修为了对付你,特意让他被分配扶风为令?他何等身份,哪来的权利可以替朝廷……”
话说一半,夏帝也品出了味道,直接‘呼’的起身,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顾景之,问道:“顾卿,你敢告诉朕,你说的话句句属实?”
“陛下!臣说的话句句属实!”
顾景之躬身下拜道:“臣得陛下信重,赐予秘书郎一职,御前听后差遣,臣心惶恐,故而时时自省,不敢轻易犯错!”
“然,今日臣听闻,一个侯府公子,当朝七品文官,竟能决定朝中官员去向。臣闻之,于公于私,臣都气不过啊陛下!”
听了顾景之一番话,夏帝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天枢,你走一趟吏部,问问到底是谁经手办理陈宝年的任职文书,查查这里面是不是有鬼!”
“是!陛下!”
天枢只是默默的应了一声,随即退了出去。
而后,夏帝指了指左侧的小案,说道:“你这休沐就算了吧!事情查清之前,你就做你的事吧……”
“……”
顾景之心里苦笑一声。
得!
又让老板抓来加班了!封建社会没人权啊!
顾景之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位置,一头扎入海量奏章里头。
……
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天枢回来复命。
“陛下,查清楚了!此事的确是宁侯二公子授意。”
“顾衡?”
夏帝眼中杀机闪现,口气冰寒的说道:“区区一个七品官,焉能指挥的了吏部官员?”
“此事……是借着宋相的名头!”虽说夏帝的杀意是冲着顾修,可天枢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呵……”
夏帝被气笑了:“好,好的很呐!朕看着朝中六部,在宋相的带领下,越来越好了!”
话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是振聋发聩。
无怪夏帝发怒。
区区一个侯府公子,如果按照顾景之之前说的,这功名还是从别人手上抢的。这样一个膏粱子弟,竟然借着长辈的权势,在官场上搅弄风云。
视朝廷公器如私货,对他人打击报复。
要是朝中官员都有样学样,那他这个皇帝干脆让别人当算了!
“顾卿!”
“啊?”
原本还装聋作哑的顾景之,忽然听到夏帝喊他,不由的一愣,随即立马起身,小跑上前:“陛下,臣在!”
“朕问你,顾修如此枉顾朝廷法度,该当何罪?”
“陛下!”
顾景之想了想,说道:“顾修只是七品,此事只降罪他一人,恐难以服众!若有不明情况者,甚至会以为我大夏之权柄,不过小儿戏耍之物……”
“臣以为,宋璞有管束不严之罪,然考虑到其不知内情,当降旨斥责……”
“顾修玩弄公器,视朝廷法度如无物,当剥去官身,永不录用,并杖责之……”
“吏部经手此事的官员,弄权营私,不能自持其身,导致公器私用,权柄私相授受,此大罪也!”
“另,顾衡身为朝廷侯爵,朝廷将军,却教子不严,想必门风不正,当降爵处置!夫人宋氏,倚仗权势,后宅妇人之身,却胆敢搅弄朝廷秩序,当剥夺其命妇之身,以儆效尤……”
夏帝:“……”
天枢:“……”
这他娘的,够狠嘞!
区区一个纨绔子弟,竟然扯出这么多大人物,不算顾修这个当事人,品级最低的……也得是个四品官啊!
夏帝听闻连宋璞和顾衡都降罪,不由的有些犹豫。
宋璞倒还好,只是降旨斥责!
他宰相的名头被滥用,本就是管教不严,如果只是斥责,也不会引起反弹。
可顾衡那就重了,直接降爵……
侯爵之下,就是伯爵,二者虽然只是一级之差,可却是天差地别的关系。
顾景之看出夏帝的犹豫,不由的说道:“陛下,天下州府有数,天下官员亦有数,朝廷开科取士为的本就是从民间遴选大才,供陛下驱策,为天子牧守一方,协助陛下治理朝政……”
“可如果公器不再是公器,权柄可以私相授受,势必造成天下大乱!如此罪责,若不重处,后来者必当效仿,届时前腐后继,国将不国!”
“为天下计,臣请陛下重罚!”
“重罚……”
夏帝感慨一声:“是该重罚啊!”
“来人,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