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一直清修,倒是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去,也叮嘱了白云观好生照料王妃,可是王妃什么东西都没收下,似是下定决心与咱们王府断了关系。”李忠贤道。
萧御低垂眼眸,身子斜靠在雕花椅背上。
“一直守着山的暗卫回来报过了,说王妃除了请熟识的太医到山里给小公子看病,其余的人一概不见。小公子已经动了刀,说是情况一点点好了起来。”
萧御心口微窒。
景玉治好了他的孩子?
“王爷……可要去白云观见见小公子?”李忠贤察言观色,轻声问道。
萧御缓了缓,掀起眼皮,寒凉的口气冰若寒雪:
“不必。你让那些暗卫继续盯着王妃,若她与景家有任何往来,都立刻查明送报。”
李忠贤点头应是,退出了书房。
瞧着书房摇曳的灯火,李忠贤叹了口气。
王妃欺骗王爷太多次了,已经多到,无论如何,王爷都不愿再轻信王妃的地步了。
*
宫宴事后,李窈烟仍旧日日要凤明弦来她的西跨院。
说是要她帮着打理中馈,不过大多时候,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镜的想着法子刁难凤明弦。
大多时候,还是对账,女子大多喜好女红书法,厌恶计算核账。
可李窈烟偏偏把王府各处庄子的出入明细都拿了给凤明弦,让她一一看着,若是哪里不对,便要反复核对,招下人来问清楚。
水至清则无鱼,账目算的越细的,底下奴才就越是怨声载道。
凤明弦因为账册的事儿将府里的管事儿的下人得罪了个遍。
李窈烟却仍不肯轻易放过她。
“你可仔细些,这都是王府的开销,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零零碎碎的事儿最是不知不觉间耗费大量银子的!”
正说着话,就见李忠贤笑着走进了屋子。
“李侧妃、凤侧妃安。李主子,王爷那边说,今日刚好休沐,让您收拾收拾,王爷陪着您回将军府省亲呢。”
“真的啊?”李窈烟喜笑颜开,轻轻斜睨了一眼凤明弦,“我还真想我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嫂了,一家人久不曾吃团圆饭了。”
凤明弦低眉敛目,屏息拿着笔的手没有任何颤动。
李窈烟自是知道凤明弦父亲早死母亲改嫁,认的干爹干娘被抄家的抄家,入狱的入狱的。
她只挑着刺耳的说:
“人都说啊,真正好命的人是要四角俱全的,不管是父母宫、还是夫妻宫、子女宫,都要顺顺遂遂才是好命。若是少死父母的,八成是命太硬的,克人,尊贵的人克不着,自己的父母子女一克一个准!”
李忠贤也听出了李窈烟指桑骂槐说凤明弦命硬矜寡人,他不敢接话,只好陪着笑来。
李窈烟细细欣赏着凤明弦的眉眼,想从她最细微的表情看出个一二怨怼不服来,可谁成想,凤明弦偏偏没有任何动静。
她笑着下了榻,施施然走到凤明弦,笑声好像银铃一样,一把抽走了凤明弦的笔。
“你也别算了,再算真把脑袋都写糊涂了,今日王爷陪着我回娘家,也放你一天假了。”
她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宠爱:
“王爷特意说了,允本妃开了府库挑选自己爱用的东西。记得父亲八字里缺水,那些珊瑚的摆件珠串就取一些来,弦儿,仔细的单子就你给我列吧,我和王爷这次回娘家的事儿就交予你办了。”
凤明弦知她想瞧自己吃醋的样子,她俯首眉心微蹙,作出怅然若失的神色,果然听见李窈烟笑声愈发清脆爽朗了。
“弦儿你可记得啊,都要府库里最顶尖的东西!哥哥嫂嫂还有我侄子侄女,每个人的礼都不能少,马虎不得!”
凤明弦心下明白,府库大多是王爷的私人东西,如今这般下血本,也是对家对李家的认可。
李家的功绩,是值得这样敬重的。
凤明弦点点头,“妹妹定然替姐姐挑好的。”
李窈烟一身得意劲儿,“满府的姐妹们也跟着看赏。”
李忠贤蹙了蹙眉。
往李家送东西是王爷点头的,可满府的姬妾上下也有十余位,这李娘娘就替着王爷全“大赏”了?
那可是流水的银子啊!
王爷纵然不说,也定然不会高兴到哪里去的。
凤明弦忍俊不禁。
这蠢货,还真拿自己当几根葱了。
她也干脆利落的点头,顺顺利利的让王爷心中再记李窈烟一笔,“妹妹明白,”她顿了顿,声音伤情,“咱们满府里,的确没有几个能比的上姐姐的了,有那么个好娘家,能够时时帮衬着您,和我们这些蒲柳身的,总是不一样的。”
李窈烟觉得一口恶气总算出了,这种脚踩着别人的感觉真是太畅快了。
又是与她平起平坐的凤明弦说出这样的话。
凤明弦勾唇。
李窈烟奢靡无度,王爷素来节俭爱民,她就不曾想过,她越是挥霍,王爷就越是厌恶她吗?
景玉王妃是有被罚抄的数百年基业的定国公府的万贯家财。
她有什么,泥腿子出身的父亲?还是王府里侧妃每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