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房间中，苏芷鸢听见了他的话，瞳仁微缩。
她这才想起来，方才为了治伤，她似乎扎了一个穴位。
而那正是她此前封住夜凌霄记忆的穴位之一。
“为何如此问？”苏芷鸢看向他，带着一丝警惕的问道。
“朕方才似乎做了个梦。”夜凌霄顿了下，“朕在湛王府中的地牢里见到了夫人。”
闻言，苏芷鸢眉头紧锁。
“我不过是个江湖游医，又怎会出现在湛王府中？”苏芷鸢脸色微沉，假装不悦的看向夜凌霄，冷声说道。
见状，夜凌霄也点了点头。
随后他发现方才肩膀上的痛意减少了几分，“多谢夫人救治。”
“你本就是为了我与黎安才会受伤，我救你也是理所当然的。”苏芷鸢恢复了一惯的神色，淡淡说道。
随后她顿了下，“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便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记得把药喝了。”
随着苏芷鸢的声音落下，夜凌霄看向了一旁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朕知晓了，多谢夫人。”夜凌霄继续说道：“夫人救朕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好。”苏芷鸢闻言，扭头便走。
丝毫没有停顿的背影，让夜凌霄眼神微沉。
他再次看向那碗药汤，沉思片刻，缓缓起身将药汤倒在了角落中。
三日过去了，夜凌霄的伤势都未曾见好。
每日来帮他施针的苏芷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若是一般的病患，在她如此的治疗下，早就该好了。
但夜凌霄却迟迟不见好转。
苏芷鸢不由得心中起疑。
她唤来兰燕，“你可知陛下贴身伺候的人是谁？”
“王内侍吧，陛下很是信任他呢。”兰燕沉思片刻，回道。
王内侍？
苏芷鸢的脑海中浮现出王内侍的脸。
她想起来了，此前在余家，也是王内侍陪着夜凌霄一起来带她入宫的。
看来是该去问一下了。
刚来到夜凌霄的寝殿外，苏芷鸢便听见了他的声音。
“将药端出去，朕不喝。”
“陛下，您的身子不能再这样了，您这到底是何苦呢？”王内侍满是关切的说道。
“咳咳咳，你如今连朕的命令都不听了？”夜凌霄猛烈咳嗽了许久，方才说道。
抬起手，推开殿门，苏芷鸢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所以，这些时日以来，你都未曾喝药？”她眸中闪过一丝怒气，问道。
“夫人，你听朕解释！”闻言，夜凌霄不顾肩膀上的疼痛，迅速翻身下床，想要拦着转身的苏芷鸢，却因刺骨的疼痛而一个踉跄。
身后，“轰”的一声。
夜凌霄倒在了地上，碰巧又碰到了那个肩膀。
剧烈痛意席卷了他的身躯。
“陛下！”王内侍大惊，喊道。
心中满是怒气的苏芷鸢也下意识回过头来，看着如此狼狈的夜凌霄，蹙眉走到他的身边，“王内侍，将药灌进去。”
苏芷鸢的声音极冷。
“夫人，朕喝还不行吗？”夜凌霄抬起头，满脸都是汗珠，眼神哀求，“朕不过是想让夫人留下，才会出此下策。”
“够了！”苏芷鸢怒吼一声。
看着夜凌霄喝完药后，她迅速离开了殿内。
夜凌霄，你怎能如此不爱护身子？
一时气急，苏芷鸢回到明月殿，从兰清手上接过黎安，一言不发的往宫门口走去。
“夫人，您这是打算去何处？”小心翼翼跟着她的兰燕终于按捺不住，问道。
“出宫。”苏芷鸢淡淡说道。
“可，陛下那边”
“他既然不在意，那我一个民女又能说什么呢？总归宫中还有太医，让他们自己操心便是了。”苏芷鸢道。
“可？”
兰燕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芷鸢冷冷打断。
“你本就是宫中的人，不必跟着我。”苏芷鸢回头说道。
而随着她的话，宫门到了。
看着紧闭的皇宫大门，苏芷鸢自腰间取出令牌，“开门！”
这令牌亦是此前夜凌霄赠予她的，没想到第一次用是在这里。
就在此时，夜凌霄的声音响起。
“夫人”
他咬着牙，在王内侍的搀扶下终于赶到了这里，眼见苏芷鸢要出宫，他心中闪过一丝惧怕。
有一种若是今日让苏芷鸢离开，他便再也见不到的感觉。
苏芷鸢不语，静静的站在原地。
“天莹草还未成熟，夫人还是不要离开的好。”夜凌霄沉声道，“来人，送夫人回去。”
眉头紧锁，苏芷鸢望向夜凌霄，“你此番何意？”
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夜凌霄缓缓说道：“等天莹草成熟，朕绝不强留夫人。”
他知道，若没有天莹草，苏芷鸢的身子不会恢复到鼎盛之时。
见状，王内侍心知陛下还有话要对苏芷鸢说，立刻望向兰燕，微微张唇，“还不带夫人回去？”
他并未发出声音，但兰燕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