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御麒狡猾多变,你是没有领教过他的本事。”卫重生说道:“他就是一匹杀人不眨眼的恶狼,没有他想不到的,这柳落英能顺利从宫中逃出,难道那些守卫都是瞎子么?她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能打赢这么多大内高手么?简直是笑话!”
卫逍斌却说:“非也,凡事都有例外嘛。那皇宫再深严,柳落英不也待了这么长时间?只是被发现是早晚的事,依我看,这金御麒也没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他命好,数次夺过劫难罢了。”
“他命好,难道我就该命歹吗?他是太子,而我曾经也是金鎏国的明王殿下!”卫重生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一股悲戚在心中散开,久久无法释怀:“我还是金御旦的时候,总想着出人头地,给父皇看看我的能力,无奈总是被死死压住,我想当天下第一、想为黎民谋福,无奈总是让金御麒遮掩了光彩。我就不信,少了金御麒的金鎏国会一败涂地,我照样可以兴旺它!”
“你有这种雄心壮志是好事,却不可任意妄为。”卫逍斌沉重说道:“你说过,你是卫重生,重生后的你是不同的,更懂隐忍、更懂谋略、也更能为长远打算,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他的语重心长卫重生没有听进去,说道:“舅父,看来你是妇人之仁了。对付金御麒这种人,不能光凭运气,更要有实力,让他措手不及才是上策。”
“也不知道流苏有什么进展。”卫逍斌说道:“这姑娘心思更加缜密,却有一个冲动的毛病,我们如此催促她,她会狗急跳墙的。”
“舅父怎么不早说?”卫重生责备道:“这种一心想要成为后妃的女人也是不可靠的啊。”他一个转念:“不行,我还是信不过柳落英,舅父,
你去将她喊来,我有话问她。”
卫逍斌想要拒绝,站着没动,也不说话,更不摇头。
卫重生不满道:“舅父,难道连你也不信我了?旁人乱嚼舌根也就罢了,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若你都不信我,不支持我,我的人生还有何意义?”
“成大事者就要勇往直前!”卫逍斌说道:“你何必与一个女人置气,她能逃出来已是不易,我们不该不信她。”
“舅父,你怎么了?”卫重生转身,用一种近乎怀疑的目光在卫逍斌身上流连:“你为何总是为柳落英说话?难道你不觉得她有可能叛变?难道你觉得金鎏国真是纸糊的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卫逍斌解释不出,只好退一步,说道:“好吧,那就等明早,这孩子实在太累了,你没有看到她脸上的黑眼圈吗,若你是她,此时此刻会做何感想?”
卫重生开始生闷气,觉得室内空气不畅,就迈着重步走到了庭院内。他发现老天爷开始落雪,片片雪花飞舞,煞是凄凉,心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同样觉得心中凄凉的还有回到房中的柳落英。她明白,她的突然出现让这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她被人怀疑了,不再是之前满怀仇恨的柳落英。难道她想要活着有错吗?即使自己杀不死仇人,却也不会做出卖同伴的事,这和刽子手没什么区别。可是,她还是被怀疑了,因为眼神是不会出卖人的。
从窗口看着外面雪花悠悠飞舞,柳落英忽然在想,若她还是玉柳国公主,现在该有多幸福啊!心中一定满满都是柔情蜜意,一定被某个心上人捧在手心里,一起携手看着天空的万千变化。或许,她还会拥有一个或者一双子嗣,围绕在她身边,用小手抚摸着她
幸福的脸庞。
可是,这一切都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化成了永远的灰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想着想着,柳落英忽然大哭起来。眼泪如断线的雨点落下,声音又大又亮,她将满腹的委屈与无奈借由泪水宣泄而出。哭声伴随着无声的雪花,飘荡在静寂的空中,更添凄惶。
下雪了呢。流苏从仅有的小窗看去,天早就黑了。透风处,总是有寒风夹着雪花而入,她手一伸,微凉的雪花瞬间在她手心融化。
会不会有人来救她?她会死在这天牢内吗?流苏看着那雪花化成一滴水,她想哭,却没有眼泪。强烈的恐惧与不确定让她早已心乱如麻,毫无头绪。唉,都怪自己一时冲动,酿下不可挽回的失误。
若可以重来,流苏很希望自己能够沉得住气,不被催促所左右,继续用毒药一点一点毒害皇帝,如此一来,就算花的时间漫长,要等待很久,起码有个盼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盼来的也许就是永久的死亡。
流苏怕死了,很怕很怕!她知道死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非常可怕的,她也不会例外,可她也后悔,她还没有当过妃子当过娘娘,怎么能说死就死呢。在这个世上,除了生死,没有其他事可以左右人的强大灵魂,只有死亡,才是最终的结局。
流苏不想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个结局不该来得这么快。怎么办?她不可能变成小鸟,从仅有的很小的窗口飞出去,她也不会缩骨神功,可以变成耗子大小逃出天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祈求老天爷可以怜悯她,给她重获自由的机会。
流苏显得很慌张,不止一次想到自己可能受到的刑罚。会砍头?会车裂?还是会被仗毙?在这个黑夜里,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