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傅柔看她这样,忍不住疑惑道:“然儿,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还在因为没订到锦绣坊,最时新的衣服,生气呢?”
沈安然一张明媚娇俏的小脸,顿时皱在了一起,声音闷闷道:“母亲,都怪您!”
“整日就知道忙府里的庶务,和那些贵夫人们聚会饮宴,就连薛姨娘一个妾室,都知道提前给四姐姐张罗,参加皇后娘娘寿诞的衣服,您却不将我放在心上。”
傅柔先是一愣,随即笑她,“好了,你与思语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天天四姐姐,四姐姐的……怎么忽然攀比起来了?”
沈安然面色难看,还包含一丝怒意,“好什么好?”
“您都不知道,薛姨娘帮她订了两套锦绣坊,最时新的衣裙,我找四姐姐,想让她让给我一套,结果她却说,她要留一套备用,没有多出来的。”
“我直到今日,才算是看明白,她自小才学出众,但是因着庶女的身份,不管是出去宴饮,还是踏青参加诗会也好,都不受其他人待见,所以才会想着拉我一起。”
“其实一切,都只是我自以为的姐妹情深罢了!”
傅柔将沈安然搂进怀里,心疼道:“我的然儿受委屈了,都是母亲不好,应该早点提醒你,堤防她。”
“沈思语果然同她那姨娘一样,口腹蜜剑,心机深沉。”
见沈安然眼眶微微湿润,傅柔宽慰她,“薛姨娘之所以这样兴师动众的,给沈思语张罗,是想让她这个庶女嫁入高门。”
“然儿你可是我们宁远侯府的嫡女,你祖母又十分喜爱你,你无需与她一个庶女,攀比这些身外之物,你可比她矜贵多了!”
沈安然依旧不满,满脸的失落,“可是四姐姐虽是庶女,但却颇负才女盛名,还极受伯父这个宁远侯的宠爱。”
“听说这次,秦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也从军中赶回来了。”
“三哥哥现在可是秦王殿下的左膀右臂,四姐姐说不定就要嫁入秦王府,做秦王妃了呢。”
沈安然越说越激动,一想到沈思语以后,若是嫁入秦王府,自己见到她都要向她行礼,她就愈发的心中不甘。
凭什么她一个妾室的女儿,吃穿用度还有月例银子,都与她这个嫡女一般无二?
不就是因为她姨娘是伯父的宠妾,而她的父亲只是一个五品的御史中丞吗?
她不服气!
傅柔诧异地看向沈安然,仿佛今日才刚察觉到,曾几何时,她的然儿竟也长大了,知道为自己的以后考虑了。
傅柔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后背,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是母亲疏忽了,以为你还小,还想多留你在身边一段时间。”
“你既是有意,母亲定会为你好好筹谋。”
“再说,你还有你祖母这个身份尊贵的长公主疼你,还怕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吗?”
“对了,你大嫂嫂刚才不是差人送你一件新衣服吗?”
“你若是觉得自己衣服太过普通,那一会就穿她那件吧!”
说到这,沈安然刚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又燃烧了起来,她扒拉了一下那个包袱,娇嗔道:“大嫂嫂她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能做出什么好看的衣服来啊?”
“还说什么我不满意,她赔偿我。”
傅柔蓦地睁大双眼,抓着沈安然的胳膊,语气急切地问道:“你大嫂嫂真这样说?”
沈安然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做出来的衣服,比锦绣坊的还要好看?”
“那可不见得!”
傅柔激动道:“你大嫂嫂以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身份,顶替嫡姐嫁入宁远侯府后,不但救醒了你大哥哥,而且还能让你祖母极为宠爱她,由此可见,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说不定她做的这衣服,有惊喜呢?”
沈安然看了看自己身上,虽是新做的但是样式却随处可见的粉色百褶裙,只能认命的点了点头。
等到宁远侯府马车到的时候,整个巍峨雄壮的承天门门口,已经陆陆续续停满了各式华贵的马车,犹如长龙般一字排开。
德安长公主身着一袭茜红绣四喜福纹锦裙,在谢晚吟的搀扶下,雍容华贵的走下马车。
身旁的谢晚吟则是身着月牙白刻丝长裙,发髻被云樱梳成了朝阳髻,分别插着两支赤金嵌南珠步摇,既显得清雅又不失世子夫人的尊贵。
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一双潋滟生辉的桃花眼,如娇似媚,媚骨天成。
突然一阵马儿“嘶鸣”声,在寂静的夜空中,突兀地响起,一匹汗血宝马英姿勃勃地从远处疾驰而来。
马上的男子面容俊逸,眉峰如剑,微挑的眉眼闪烁着不羁与倨傲的暗芒,他胯下的马儿直奔宁远侯府众人前来。
沈思语看到他却很是高兴,挥手喊道:“三哥哥!”
马上的男子正是跟随秦王去往西北军营的沈景逸,字子恒,也就是沈湛和薛姨娘的儿子。
德安长公主冷声道:“这可是承天门!”
“来往朝臣和官眷众多,这才刚去了军营一年,刚回来就敢这般胆大妄为的,在承天门前纵马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