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君卿激动的神色,胸前不住起伏着,显然情绪陷入了极大的波动。 “你冷静一点。” 元博淡然道。 幽州大狱中,那处神秘的修罗号监区中,关押的是极度危险的重犯,或者是此前身份极为显贵的罪臣。 以“修罗”之名称呼,可见一斑。 而能让许君卿极为在乎,又极为想念之人,除了她的父母,还能有谁? 但许骁一门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处斩,许君卿能活着,已属万幸。 元博此言,竟说修罗监区中还有她在乎之人,即便只是一种可能性,也足以令许君卿激动不已。 不过,可能性这种“东西”本就是介于猜测,并不确定,这也是元博为何说要让她做好得而复失的心理准备的原因。 她最在乎之人,便是许骁夫妇。 眼下,元博竟在暗指他们还活着,而且是被关押在幽州大狱中。 “你快说,为何如此猜测?他们真的还有可能活着?” 许君卿焦急道,眼眶不觉湿润。 元博顿了顿后,才缓缓开口:“首先,你不是想知道货船上的火药是怎么引爆的吗?本想让你亲自去问吴老二,但现在我告诉你也无妨。” 许君卿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悸动,深沉道:“你知道?” “猜的,但八九不离十。” “说!” “火药是自动引燃爆炸的,根本无人点火。要想促成这样的自动引燃装置,需要用到蜡烛和引线,且成功率其实也并不高。” “怎么做到?” 元博隔空比画了几下,道:“点一根蜡烛,再准备一条引线。一头连着蜡烛底部,一头连着火药。只要蜡烛燃到末尾,烧到引线,便可自动触发引爆火药。这是很粗浅,也是很原始的计时爆破装置。” “我们假设一根普通的蜡烛,可以持续点燃两个时辰。吴老二如果想两个时辰后引爆火药,那么他就只需准备一根蜡烛。” 这样的定时装置并不难想象,一根蜡烛烧两个时辰,从伏龙山渡口来到幽州附近水道的交接处,需要三个时辰左右。 算上突厥人登船到离开,货船掉头的用时,只需准备差不多两根蜡烛就足够了。 第一个蜡烛烧完后,底部的引线连接到第二根蜡烛的“头部”,这时点燃的先是第二根蜡烛。 等到第二根蜡烛烧到末尾,才是真正点燃火药的时间。 不多则有的装置必须保持蜡烛不熄灭,才可成功。 放置在船上,船行驶的时候容易晃动,致使蜡烛熄灭,便会使装置失效。 这便是元博为何说不易成功的因素。 许君卿并不愚笨,微微思索后,便也明白了其中原理。 便是吴老二设置了“定时装置”,选择在某个特定的地方和时间,炸毁货船。 但她不知元博提起这出有何用意,问道:“这和吾父吾母还活着有何关系?” 元博正色道:“深有关系!你想想看,吴老二为何要选择在那处水域炸毁货船?他的计算极为精准,并非随意选择。而我们逃过一劫后,进入丛林,就遇到了这间小屋,你不觉得这很凑巧吗?” “哪里凑巧?他或许并不知道丛林中有小屋。” “不!他能潜伏那么久,必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不会随随便便做出决定。如果他是故意将爆炸点设在此处,并指引我们找到小屋呢?” “他...不可能!他布下的炸药如此多,且还堆积了石块、铁屑以增强爆炸的威力,说明他本就想杀人。又从何说来指引我们找到小屋?” “一开始,我也觉得并无可能!但仔细一想,如果那是一种赌博呢?他下重手,如果只是为了瞒过身边的奸细呢?那么,吴老二其实便是个双面间谍。既臣服于幕后黑手,也暗中帮助我们。” 许君卿被他说得有点乱,皱眉道:“什么赌博?什么双面间谍?” 元博轻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吴老二其实并没有杀你之心,之所以还布下了这么重的火药,是在赌!赌我能救你一命!他非但不想杀你,而且还十分在意你的生死。” 闻言,许君卿想了想,在临近出发前,吴老二亲自送他们,还三番两次嘱咐许君卿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这点,倒是不假。 但吴老二既是幕后黑手的奸细,为何又对许君卿的生死甚为关切? 她心中踌躇着,又问道:“吴叔叔不想杀我,但同时又是幕后黑手放在我身边的暗桩,这怎么能说得通?他们要杀我,拿我当替罪羊,吴叔叔敢阳奉阴违?” 元博回道:“那如果吴老二同时受命两个主子呢?除了整个军械案的幕后黑手之外,他还有其他听命的人呢?” “是谁?” “吴老二此前是虎贲军偏将,深受你父亲的信任,你父亲甚至肯将你交到他手上。这说明什么?如此器重,吴老二本不该轻易背叛你们许家才对。” 许君卿一听此话,猛然震惊起来。 假设吴老二同时听命两人,那便是双面间谍的身份。 那么除了军械案的幕后黑手之外,能让他乖乖听命的,或许就只有他的前任主将上司,许骁。 许骁仍在虎贲军之时,便对吴老二有知遇之恩,且极为器重、信任。 她惊喜道:“你是说,吴叔叔其实只是假意投诚,表面上忠于幕后黑手,实际是为了深入虎穴,挖出其身份?而他真正听命之人是吾父...吾父还没死?” “可是,如果吾父还没死,他会在哪?” 元博一语惊人,道:“他就在幽州大狱,修罗号监区中。” 许君卿急迫的眼神,“这...你怎么会想到那里?还有,如果吾父被关在幽州大狱,吴叔叔如何联系他?” “你忘了?萧胜昊死前,为何要让你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