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代寺卿。” 既已被看破,慕容覃东倒是大方地摘掉面巾,坐到了石桌旁。 大小姐却犹有微怒的样子,扭捏着不肯过来。 元博提过茶壶给两个杯子倒上茶后,喊了一声“请”,这才说道:“明白人面前不装糊涂,两位能来,不外乎有两个原因。一是惊讶于这间国公府有了新的主人,而这人居然就是本座。二来,便是要取回这把弄情剑,是与否?” 慕容覃东默不作声,但从他闪烁的眼神中,不无默认的表示。 元博也没有追问,看向上官玉清,又指了指茶杯,接道:“上官大小姐确定不过来品茶?这可是此前魏国公留下的上等陈年普洱,你应该很想回味才对。” 这话一说完,不仅是上官玉清愕然,就连对面正端起茶杯的慕容覃东也是一怔。 在慕容覃东看来,上官玉清即便手握弄情剑,看似与柳无情不无关系,但也绝非必然。 弄情剑可以是柳无情给的,也可以是柳无情死后抢来的,更可以是黑市上买到的赝品。 单以一柄剑就确定此人与朝廷第一钦犯有联系,这未免牵强,慕容覃东甚至有无数种方法可以为她撇清关系。 故此,在前往幽州之时,上官玉清即便执意明晃晃地展示弄情剑,慕容覃东倒也没有一定要劝阻。 纵然弄情剑暴露,也不会有人轻易联想到上官玉清身上。 国公府九族被流放云州,大小姐虽失踪,但众所周知,其素来手无缚鸡之力。 没人会想到手持弄情剑的人会是她,更不会有人相信短短半月,她居然学会了武艺。 而且,慕容覃东身为新任左少卿,也已利用手中的职权为她做了一些掩饰。 不出意外的话,即便是元博这个金面人也可以瞒过。 此时,元博却直言点破了上官玉清的身份,便让二人颇有惊讶。 上官玉清心中讶然,但极力故作镇定,道:“你在胡说什么?以前这座宅院确实有位上官大小姐,但现在她已经死了。我姓穆,名婉君,不叫什么上官大小姐,你不要胡乱指名认姓!” 元博却笑了笑,但并未出言驳斥她的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两册密卷,分别交给了两人。 两册密卷的封面一模一样,抬头皆是写着“上官玉清”四字,内容却略有不同。 见此,慕容覃东的面色肃然起来,身上泛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 他认得这册密卷,甚至动用过少卿的权力,涂改过里面的内容。 元博将之摆了出来,潜在的意思,便是知道了慕容覃东曾在密卷上动过手脚。 令慕容覃东内心一阵涟漪,不敢轻动,却莫名起了杀伐戒备之心。 篡改大理寺密卷,一旦爆出,他即使是已故的太傅之子,当朝探花郎,也难逃杀头的大罪。 “这是什么?戴面具的,你有何目的便直说,无需故作隐晦。” 上官玉清却想不到那么多,冷冷直言,同时也打开了那册密卷。 看过之后,大小姐却愣在了当场,再也说不出话来。 里面的内容记录着,从国公府被抄,到上官玉清被太傅府的人救出,藏身何处,逃亡期间又做了什么,与什么人接触,都显露无遗,事无巨细。 连她曾经在梧桐小院刺杀过元博,又藏银栽赃的事,都不曾错过。 而这两册密卷,是元博在大理寺的乙字号密室中找来的,说明铁面官一早便知道了上官玉清身上的所有隐晦。 包括慕容覃东暗中助她逃过追捕的事实。 元博轻笑着,看了两人一眼,接道:“大公子为何不敢看这册密卷?以你少卿之权,倒是可以进到衙门的乙字号密室。你找到大小姐的卷宗,涂抹篡改了里面的内容,以为可以替她躲避追捕。实则,却连自己也暴露了。” “铁面官能记录下这些隐秘,就不会仅此一册,你能涂改掉几份?除非你杀尽全京城的铁面官。” 慕容覃东冷静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代寺卿既然知道了覃东的秘密,但并未发兵围捕,此番还以礼相待,恐怕是要留给覃东一条生路。那不知覃东该何以回报?” 元博笑了笑,忽然将手中的弄情剑扔给了上官玉清,豁然起身,道:“无需回报,就当本座送你们一个人情。当然,两位若愿与本座交个朋友,那便最好了。” 说着,他转身走向了后院,接道:“都跟着来。” 身后两人狐疑着,对视了一眼,倒也没有拒绝,紧跟而去。 来到一间宽大的屋子前,门口有一口大箱子。 元博止步回身道:“大小姐应该对这间屋子不陌生,可愿进去一看?不过若想进去一看,就烦请两位帮本座把那个箱子带上。” 说着,便推开了屋子的门。 这间屋子,上官玉清自然不会陌生,因为那曾是她上官家的祠堂。 如今国公府成了元博的私宅,里面的供奉的牌位或许已经被撤走。 上官玉清不免黯然神伤,作为上官家的嫡女,主家的唯一子嗣,她竟连先人的牌位都无法留存。 元博推开门,却没有走进去,而是让开了身子。 上官玉清举目一望,微微色变,里面的牌位和供奉却是一点没有改变过,还被人彻底清扫了一遍。 她有些震惊的望着元博,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按理说,宅邸易主,元博本无需再留着那些牌位。 犹豫了片刻后,上官玉清再也忍不住,小跑走进祠堂内,跪在蒲团上,泪眼婆娑起来,口中喃喃:“清儿不孝,令列祖列宗蒙羞了。” 国公府失势,本不是她的责任,她仍是自称“不孝”。 慕容覃东也跟了进去,跟着跪在上官玉清身边。 元博站在两人身后,有些唏嘘道:“上官家几代忠烈,自太祖皇帝建